的博弈,你过去也只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
「又如何呢?」我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但这平静下掩盖了怎样的波澜,大概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赵青川,倘若今天出事的人是水璇,你会选择现在过去救她,还是继续比赛?」
赵青川沉默下来。
我轻笑一声,把吉他放进他怀里,低声说:「如果这一次我还能活着回来,会好好谢你帮我弹琴之恩的。」
说完,我转身要走,赵青川却在身后叫住我,声音有些闷闷的:「你光这么过去,也不知道他们人在哪儿啊。我给你地址,你记得从后门走。」
我从来没有哪次看赵青川这么顺眼过,他把地址给了我,又在我走前低低说了句:「刘一,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赵青川给我的地址离录影棚并不算太远,我按着导航找过去,才发现就在我们宿舍附近的某座废弃厂房楼。这里推倒重建了一半,还有几间废弃的仓库搁置了。
我踩着草地从后墙翻进去,一间一间仓库地找过去。
在靠近西北角的那间迷宫似的小仓库里,我七拐八拐的,竟然真的找到了沈琅。
他被细细的铁链牢牢捆住手脚,锁在墙边,头发乱糟糟的,上面沾染了大片灰尘和血迹,唇角和脸颊一片青紫和擦伤,高高肿起,身上穿着的连衣裙和大衣也被扯开了一半,实在凄惨又狼狈不堪。
我的头皮在这一瞬间轰然炸开,剧痛沿着血管与神经一路蜿蜒向下,直达心脏。
这种痛迫使我弯下腰去,忍着舌尖的血腥味叫他的名字:「沈琅。」
在我真的以为自己能改变宿命的当口,它毫不留情地给我迎头一击,用惨烈的痛告诉我,我无法与它抗衡分毫。
他似乎终于听到了我的呼喊,眼皮颤动两下,缓缓睁开来。迷蒙之色褪去,留一片能清晰照见人影的澄澈,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贺归雪。」他轻轻地说,「你怎么还是来了?」
「你怎么一个人被锁在这儿?」我擦了擦眼泪,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郭少不是来救你了吗?」
「郭少手里还有更多关于他们钱权交易的证据,所以他们提出,用我的命来换那些东西。我一下飞机就被捂了乙醚,再睁眼时就在这里,原来看守我的那些人都出去堵郭少了。」
沈琅说着,神情忽然严肃起来,「贺归雪,你快点出去吧,离这里远一点。他们出去的时间已经很长了,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我觉得他在开玩笑。
我怎么可能丢下他呢?
我一言不发,四下寻找能帮沈琅斩断锁着他那些锁链的工具,从墙角废弃的工具柜,一直到门口散落的杂物堆,一寸一寸地寻摸过去。
就在我终于从一堆落满灰尘的工具里找到一把生锈的剪刀时,不远处忽然响起沈琅惊怒至极的吼声。
「贺归雪!」
我这一生,从未听过那样凄厉的吼声。极短暂的愣怔过后,一股剧烈的钝痛从我后脑蔓延至全身,我握着那把剪刀,重重地摔在满地灰尘里,然后沉入一片黑暗里。
在彻底昏迷之前,我听到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男声,带着嘲讽和癫狂:「好一个侠肝义胆的小姑娘,既然你送上门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这声音……是同先生。
是我的疏忽,万万没料到他也在这里。
昏过去后,我沉浸在漫无边际的黑色里,走走停停,却始终找不到一星光亮。
说到底,这个世界原本就由光与暗构成,即便是在这样又苏又爽的小说里,依旧有光照不到的部分。
但这个部分,却也是大多数没有主角光环的普通人,不得不蹚过的人生长河。
我再次睁眼时,眼前已经是一片火海。
高温令空气扭曲,火舌舔过来时,我裸露在外面的手臂被烫出了一串燎泡。许久之前那个带着逼真灼痛感的梦境,在这一刻与荒唐现实合二为一。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下疼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就发现了角落里昏迷不醒的沈琅。
他的额角已经肿了起来,密布的血迹干涸在脸上。我忍着痛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叫醒了他:「沈琅,沈琅。」
他过了很久才醒过来,这时候火焰已经蔓延到我们身边的废弃桌椅上,稀薄的空气令我呼吸困难,几乎产生了微微的幻觉。
沈琅哑着嗓子对我说:「贺归雪,你走吧。」
我拼命地摇头,眼泪刚流出眼眶,就被高温蒸发掉了。
「我要救你,我得救你。」我一边拉扯那被灼烧得滚烫的铁链,一边语无伦次地说,「沈琅,我们必须一起出去……」
「没用。贺归雪,你听我说。」沈琅很用力地喘了两口气,眼底蒙上一层雾气,「我们之前,强行改变了苏云旖的命运线,我不用面临入狱惨死的下场。可给慕容翎提交证据的人是你,那只看不见的手不会允许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刘一的结局提前来临了。」
他认真而极尽温柔地看着我:「我们之间,必须要死一个,剧情的拨乱反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