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疲倦的翻看着那些完全不对的简历,之前那些上交的简历都被那个孩子烧成灰烬了,伊芙利特那家伙为了避免责罚,居然把玫兰莎,克洛丝她们复印多了的简历塞了进来,这样除了徒劳的增加她的工作量之外大概率就只会将一向沉稳的博士都气得不淡定了吧。
“啊,工作量又增加了,又要加班。”她痛苦的闭上了一会眼睛,片刻后像是想明白了一改姿态,优雅的坐在椅子上挑拣着里面多余的简历。
他坐在柜台后面缓慢翻找着,就听见了有什么东西敲击着柜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梓兰一下子就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抬起头来,抬头去看,却是空无一物,可声音还在继续,她有些警惕的把手放在旁边的紧急按钮旁,四下环顾看到了纯黑色斗篷的一角。
她好奇的转了过去,就只瞧见一个拿着不知道什么物件看起来有点像是武器,带着白色面具披着黑斗篷的小朋友站在那,正缓慢的用他手上的物件敲击着柜台。
她这边刚把视线转过去,那个小朋友也紧接着把视线转了过来,用分外无辜的神色看着她。
这种无辜的神色让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愧疚,梓兰立刻松开了本来按在紧急报警按钮上的手,一副端庄的姿态,她弯下腰来,有点想要伸手去摸,又觉得不太好,于是只是笑眯眯的问。
“小朋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是谁带你过来的吗?”
事实上只是平静望着她的鬼魂在思索了片刻之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梓兰愣了一下,这该不会是罗德岛在哪停靠的时候偷溜进来的孩子吧?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就糟糕透了。
“那你家里人呢?记得他们的电话或者号码吗?还记得家乡的位置吗?”
家里人?应该指的是纯粹格林他们吧,没有片刻的犹豫,它举起了牌子,上面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字。
[不在这个世界]
毕竟这次出行的时候正好是议会,所以格林和纯粹只能无奈的留下来了,毕竟他们三个要是一起走了的话,大黄蜂一定会生气的吧。
它歪了歪头,下意识为这种糟糕的事情打了个寒颤,抖了抖身子。
可是落在梓兰的眼里,就只觉得像是自己戳到了对方的伤心处,对方在强撑着镇定实际上面具里面恐怕已经哭得满脸是泪了,于是她慌忙想要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抵不过惨痛的事实,于是她一把捞起对方把人抱怀里,对方轻飘飘的体重让她更加的心疼了。
“没事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罗德岛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鬼魂被人拥抱在怀里,茫然的说不出话来,家人不是拥有血缘关系的人吗。
鬼魂陷入了短暂的待机。
所以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带着面具的吧,为了表现出一副坚强而不让人担忧的模样,哪怕闷一点,也没有关系。
梓兰的思绪已经彻底不知道飘飞到哪个天外去了,她抬手想要去把人的面具摘下来,但是稍微一提,却发现纹丝未动,于是她又稍微用了点劲,仍然纹丝未动。
这个情况让她思索是不是卡住了?到时候要不要去找医疗部让他们帮个忙,把这个孩子的面具锯开,否则一直这么闷着容易出问题。
而此刻鬼魂感受到了已经和它的脸没有差别的面具被人捏在手里提来提去的滋味,思索了片刻之后没有打算继续阻拦,而愉快的放开了对身躯的掌控权。
毕竟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博士的朋友,那么满足对方那么一个微小的心愿也没什么不好的。
此刻,梓兰感知到手上原本紧密贴合着的面具好像略微有些松垮了起来,不过出于对对方的保护,她还是放慢了动作缓慢的向上提着,下一刻他就看到了漆黑的无法形容的事物,从缝隙里面缓慢释放了出来,令人颤抖的恐慌立刻将她整个人抓紧,恐惧让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僵硬的呆在原地不动。
随着她的恐慌和肌肉僵硬,原本他捧在手里的面具也就自然而然地滑落了下去,这个世界又顷刻间恢复了正常,而她眼中的恐惧仍然没有完全消除。
刚才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
剧烈的恐慌仍然在心头跳动,哆嗦着甚至说不出话来,从一瞬间的恐慌摆脱出来后,他下意识的就像将手中恐慌的来源甩飞出去,但是她只是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鬼魂。
在冷静了片刻之后,这里一切一如既往,像是之前那种让人恐慌的感觉从来没有存在过。
是错觉吗?
人总是会习惯性的去否认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然后再理解为记忆差错。
或许只是看错了。
她如此的安慰着自己。
她又看了一眼鬼魂,一个可爱,倔强又乖巧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那种令人恐慌的东西?
于是她不信邪的又掀了一次面具,纯黑色的物质渗透而出。
在茫然的片刻之后,她直挺挺地向后倒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晕了个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