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奎诺倒也没在意,只是笑了笑,让对方轻描淡写的揭过了。
正在动笔的纯粹在感应到鬼魂离开这里的那一刻,立刻顿住了。
羽毛笔从它的手上掉落下来,在桌面上滚了一糟掉在地上,黑色的墨水在洁白的纸搞上甩出一个优雅的线条。
它没有任何在乎的立刻起身,顺手敲了一下门前那浑厚的铜钟,下一刻,无数个穿戴整齐或高或矮的半个合格的骑士向这边走了过来,虽然仍然到达不了纯粹心目中的期许,但至少相比其他的已经足够优秀。
或许,它可以考虑着向神申请一些更多的东西,比如复活那些已经安息了的容器同胞,当然,它会遵循那些同胞的意愿,让他们选择留下,还是继续沉睡?毕竟不是所有同胞都愿意在这个世间醒来,它们有的对这个国家心怀怨念,甚至是怨恨活着的一切。
它看着逐渐聚拢一个不落到齐了的骑士,回过神来。
“出发。”它只是很简短的说了两个字,然后领着浩浩荡荡的人向它所感应到的进发。
那些骑士也不问,也只是沉默的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跟在纯粹身后,他们所受到的那些训练就是如此教导的,不要去多问,永远始终如一的将自己的这一生奉献给神。
331自不量力
“该走了。”
看管他们的虫子看着停止哭闹的幼虫,难得的有了些好脾气。
他身上穿着有些简陋的盔甲,在走动时互相碰撞的哐当作响,哪怕在如此昏暗的空间里,也是能看见上面那锈迹斑斑的大块斑痕。
“快走吧,快走吧,别磨蹭了,放心,不会饿着你们的。”
他一边催促着,一边止不住用怜悯的目光望向那些幼虫,他不清楚上面的那些人会怎么对待这些家伙,但不管怎么样,他们将远离自己曾经的国度和家园,在另外一个远方颠沛流离的度过那身不由己的一生。
本来是不需要那么紧急的,但那边的虫子好像已经发现一些什么,那些潜伏的哨兵死伤惨重,那些侥幸逃脱的拖着重伤的躯体,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他的面前。
透明的略带一点乳白色的血液流淌到他的下肢旁边,他甚至已经感受到那冰冷的液体了。
他当时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可是离开了王国他要去哪里呢,卑微活着的虫子在哪都是差不多的,这是他摆脱不了的宿命。
这么一想,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怜悯的资格,毕竟都一样卑微的不由自主的活着。
他并非是主动接管这个任务的,但是有些东西压过来的时候不是你能反抗的,于是他就这么唉声叹气的离开了那个算不上温暖还有些漏风的小家,只为了混口温饱,吃上那么一口热乎的饭菜。
他看着有些幼虫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又不耐烦的过去拎着直接就拽走了,其中还包括那个除了鬼魂之外最大的孩子,或者威逼利诱的哄骗着,就像那些家伙被欺骗到这里来一样。
直到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除了鬼魂之外,所有的幼虫都被绑好了双手牵成一条线,他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又发觉不对劲。
他差点就忽略掉了一个藏在阴影里的虫子,他回过头去拽对方,但是被鬼魂轻松躲过了。
此刻,他才发现面前这个家伙和之前的那些又哭又闹的幼虫完全不一样,格外的镇定,甚至还能平静的仰头看着他。
他也看见了对方背在身后的骨钉,看到这里的时候,他忍不住暗骂了一声那些是不是在吃干饭的家伙,就算是一个幼虫也应该把对方的武器收了,而不是还能让对方大大咧咧的挂在身上。
但是他一想到那些被他骂的家伙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心里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也就紧跟着戛然而止。
就像是没有了意义一样。
大概是因为他还没有变成和那些冰冷尸体一样的虫子吧。
“不听话的虫子是要受到惩罚的。”
他看着对方的装束上了点心,毕竟从小勇武好斗的虫子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些哨兵们制服这种还年幼的虫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瘦骨嶙峋的身躯,干瘪的腹部,现在看起来还有些勇武的姿态全靠盔甲支撑,虚假的一塌糊涂。
但是他看着人的身高,又觉得对方年纪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大到哪里去,怎么都还没有发育多少,小心一点,注意一点,也不至于栽个大跟头。
他把之前的失误归结于自己的大意,压根没有去思考对方的特殊性,毕竟鬼魂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而容器这种东西,大多地方都是没有见过的,更不会去想象到有人会大费周章的耗费如此多的性命和资源,就只是为了收获一个空洞的精妙绝伦的容器。
他这边屏息凝神,缓慢地向对方的方向逼近,但鬼魂只是呆愣的站在原地,看起来像是被吓住了那样。
看来我还是有些本领的。他完全忽略了自己所逼迫的不过是一个看起来幼小的幼虫而已,他一味沉浸在自己也并非那么废物的沾沾自喜之中。
或许是觉得足够近了,他猛地蹲下身子去抓人的斗篷,但是那轻飘飘的斗篷就像他可被人生里怎么都握不住的机会一样,无论使出多大的劲来,都始终差上一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柔软的斗篷从他的指尖划过,舒适的触感转瞬即逝,然后什么都没留下。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他着了魔似的去追逐那看似柔软的斗篷,连带着忘却了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直到锋利的银光一闪而过,他的双手被整齐的切割下来,透明带着些乳白的血液喷洒出来。
他先愣了一下,随后,剧烈的痛苦强迫他从茫然的状态里挣脱了出来,整个虫子扑的一下跪倒在地,然后就是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