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反问:「你怎么照顾我?」
「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讲故事给你听!」叶真路说。
叶安逸终于被她逗乐了,露出一丝略带羞涩的笑容。
奶奶在门外看着这一切,想了想,没有打断她们,悄悄离开了。
她听叶枫说,这个女孩子救过他的命,而且也想不起自己的过去了。但是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叶安逸身上一定有秘密。她社会适应能力很差,在学校一直很难融入集体,如果不是成绩还不错,估计早就被劝退了。她本来打算周末找个心理医生给她看看病,但是听她和叶真路的谈话,也许这个计划可以缓一缓。
「我听过这个故事的。」叶安逸补充说,「很早以前。」
在医院的时候,她坐着轮椅晒太阳,张柳岸就要和她说这个故事,完全不管她表示置若罔闻。
张柳岸的声音很温和,很体贴,远处的人会以为这个年轻的医生是在和病人谈心。
即便有带着孩子的母亲走近了,听到的也是他在讲童话故事,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巫婆发现了莴苣姑娘和王子的私情,就把姑娘赶到别处。她割下了莴苣姑娘的辫子。当王子放出暗号的时候,她放下辫子,等他爬到一半的窗台的时候,就把他推了下去。
「我看要不就是那个巫婆暗恋王子吃醋了,要不就是她爱的是那个莴苣姑娘。畸形的爱。」他对叶安逸笑着说。
「这种分析太粗糙了。」叶安逸说。
其实有些东西你要是磨旧了,总会失去原来的光泽的。
玫瑰是个有自恋倾向的女孩子。她爱惜自己天生的美貌,幻想自己也能够成为一个谈吐文雅,得到大家喜欢的姑娘。不过我认为是她母亲恶劣的行为加重了她对美好形象的渴望。
所以我说人类社会的惯性思维是很可怕的东西。帮你设定好角色之后,你不往里面套就会很痛苦。按道理说,玫瑰应该穿粗布衣服,好好听妈妈的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我觉得她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只是她母亲老是不满意。
小考以后上了初中,玫瑰和她母亲的吵架越来越频繁了。
她偷偷找到我,叫我看她偷偷涂的银色指甲油,然后当我的面刮掉。她最近让她母亲更加不满意了,因为小考的时候她擅长的语文居然没有考好,这让作为语文老师的她觉得在同事中很没面子。玫瑰说她歇斯底里地烧了她很多课外书。对了,没有社交自由的玫瑰,在家是靠课外书打发时间的。
「我觉得我真想逃离这个地方。」她凑着我的耳朵说,「你会带我走吗?」
我吃了一惊,我平时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她居然这样相信我。
「我觉得你是我的王子。张柳岸,除了你之外,就再也没有人这样相信我了。」上了初一的玫瑰开始想很多的事情。
「如果我带你走,你会走吗?」我握住她的手。她的脸又红了,把手抽出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显然她不会抽,点了几次都没点上,不知道从哪个同学那里弄来的。
「我很想和你走,但是我有时候挺不放心我妈妈的。」她叹气。
「你不是很恨她吗?」
「有时恨。但是她从来不让我做家务,什么好吃的都留给我。小时候家里没有爸爸被小伙伴欺负了,她就立刻帮我出头。」她低头说,「你能常来陪陪我吗?」
我看看她,然后点头说,「好」。
我和她说话的时候看看四周,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她母亲的能量在周围激荡。
那个晚上她母亲打电话到我家。是我接的电话,我一听是她,我还以为她要怒气冲冲警告我离她女儿远一点什么的,不料她哭着说:「玫瑰有没有到你那里?」
我说没有。她立刻挂了电话。
玫瑰那个晚上离家出走了。据说是她母亲偷看了她的日记。玫瑰上完晚自习要上床睡觉的时候,她母亲叫她过来谈话,第一句话就是:「张柳岸和你是什么关系?」
玫瑰哑然。
第二句话就是:「你们到底在背后搞什么阴谋?」
玫瑰就跑出去了。
我没看到那本日记,我和她的谈话其实寥寥可数,她不过是凭借小女生的幻想弄出一堆伤春悲秋的忧伤来。不过她母亲的说话方式真是有着某种惊人的破坏力,给她女儿的信息无非就是「我已经觉得你不纯洁了」。
那天晚上有点变天了,风很冷。我穿好衣服出门,直接打了辆的就往娟娟家驶去。她根本就对自己所处的环境认识有限,唯一能去的只有那个她去过的同学家里。
去到那里,看见玫瑰已经哭完了好几包纸巾,那个叫娟娟的女孩也在旁边不知所措。看见我玫瑰就扑了上来,我抱住了她,心里有了主意。
我对那个叫娟娟的女孩子点点头,然后把玫瑰带走了。我脱下衣服披在了玫瑰的身上,结果她就缩在了我怀里。
我们的车经过路口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她母亲骑着自行车焦急地往娟娟家方向去了,但是我没有做声。这个看起来劳累奔波的母亲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