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人潮声渐渐低下去,再爱闹事的末族人也要睡觉不是,所以这小院里得到难得的清静,傅问渔提了一壶酒扶着楼梯爬上屋顶,毕苟跟花璇见她上来立马跳出来拉住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傅问渔晃了晃手里提着清酒,挑了下眉:“我用末族特有的果子酿的果子酒,要不要试一试?”
“好啊好啊,来来来。”在食物面前没有任何尊严可言的人两人迅速坐好,眼巴巴地等着傅问渔递过来的好酒。
三人坐在屋脊上,背后是一轮很大的月亮,挂在蓝色的天空上,干干净净,圆圆滑滑的一轮月,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就像是一副手工画一般。三个姑娘家排排坐,毕苟动作最是不羁,双手撑在后面,伸着腿看着远方宁静下来了末族,打了个酒嗝:“傅小姐,你看这地方也是挺美的。”
“是很美。”傅问渔也懒了身子半倚着,夏日夜间的风最是珍贵,吹得走一整天的酷热和沉闷,带来如情人双手般的温柔轻拂。
毕苟在后面看了傅问渔背影很久,想了很久,才说道:“傅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明知少主不会对你所遇之事放任不理,你也知道少主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你这次还这样,是不是有些……有些利用他了?”毕苟轻声问道。
“毕苟!”花璇叫了她一声,不要总是说这种话,不要总是偏帮自己家少主,别人也是人啊。
傅问渔拉住花璇:“没事,毕苟说的的确是实话,这一次我的确有利用城王爷的嫌疑。”傅问渔笑起来,好像真是这样,利用方景城这把最尖锐的矛,攻肖颜开那张最坚固的盾。
明知这件事是肖颜开主使,却还要让方景城来对付她,的确有些无耻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我记得傅小姐你……从来不是利用别人感情的人。”毕苟不能理解,以前啊,傅问渔连沈清让和温琅的感情都不愿意利用,为什么到少主这里,她却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傅问渔笑着不回答,说不清楚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合适的语言对其进行合理的解释,有些东西,只能心领神会,只能眼神相交,只能凭着对对方的了解去行事。tqR1
“也许,真的是我无耻了吧。”傅问渔便不再作解释,只接过花璇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口,果子酒不易醉人,喝再多也没事,傅问渔却想醉一场,最好一醉便是几年后,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完结。
花璇悄悄拉住傅问渔的手,以前呢,在城王府的时候,那时候毕苟和流七月去商洛跟人打仗去了,留得她在城王府里陪着傅小姐,那时候的傅小姐脸上也有这种神色,这种明知有些事最好不要去做,但不能不做的神色,那一次啊,傅小姐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她差点死掉了,那这一次呢,傅小姐这一次又遇上了什么,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危险?
傅问渔拍了拍花璇手背,冲她笑了笑:“京城空了吧?”
“空了,蛛网的人全数撤走了,皇上对少主不满得很,醉骨楼一大半落入太子殿下手里,打压我们打压得厉害,那毕竟是少主唯一看重的兄弟,跟他争来争去也没意思,便干脆自己撤了不与他正面冲突,这样也好,蛛网的兄弟也能少流些血。”花璇笑着说道,她留在京中那么久,更看得出来皇帝对方景城存着的杀心越来越重,皇帝啊,他从来没有放下过白氏,没有放下过白秀秀,他恨不得将少主折磨到死的那一天。
但花璇不明白,傅问渔问这个做什么,现在这情况,哪里还能分得出闲心来关注京中的局势?
傅问渔不说,只枕着一片清风明月,抱着一壶不醉人的果子酒,就着正美的夜色睡过去。
有着同样疑惑的人还有杜畏,他的处境比毕苟他们还要尴尬得多,他假假是个现任的尤家长老,可是针对傅小姐的那件事是尤家发起的,他连半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好像在一夜之间事态就发展得有些收不住,他需要向方景城请罪。
方景城抬抬手掌让他坐下,不要总是跪着认错,其实哪里有什么错。
“至少此事可以替我们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尤谓的确与肖颜开联合起来了。”方景城说道。
“属下不是很明白,此事为何能断定一定是肖颜开所为,尤谓此人奸滑无比,也有可能想出此毒计。”杜畏想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