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蛛网行事从来都是多方配合,从不互通风声,却默契十足,堪称完满。
这样的蛛网,有没有在高沙族也埋下潜伏的种子?
“走了流七月,你在想什么?”毕苟见流七月不动拉了他一把。
“没什么,走吧。”流七月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毕苟藏在胸口的异人璃,笑得眼弯弯拉起毕苟就跑。
这傻姑娘,可知道自己抱着的是何等可怕的东西?
回京的路也很顺畅,杜畏接过异人璃时并未惊讶,有流七月在,毕苟拿到这东西并不难,当然他也不意外流七月眼中对他有些不满:“一路辛苦流公子了。”
“不辛苦,倒是让毕姑娘受惊了。”流七月微有些不悦说道。
“毕苟,少主已下令还你自由身,从此你自由了。”杜畏说着离开,把时间留给了那两人。
毕苟有些怔住,自由对蛛网的人来说,太珍贵了。她先是不敢相信,然后尖叫一声,最后整个人挂在了流七月身上:“带我去吃好吃的,吃遍全世界所有好吃的!”
“好好好!”流七月眼中那丝不痛快也烟消云散,有些小小得意毕苟主动抱着了自己——虽然依然是要吃的。
相比这两位的激动,杜畏的兴奋寂静无声,只是把那颗被毕苟随意塞在衣服里的异人璃放在了方景城桌子上,声音微微发颤:“少主,真的要这么做吗?”
“国师可准备好了?”方景城握住那颗小小的石头一样的东西,看向坐在一边的沈清让。
沈清让脸上全是犹豫的色彩,他并不确定这么做是不是对的,所以他的眼神挣扎万分,最后只说:“可以让我看看她吗?”
方景城扭动桌上的机关,傅问渔正安静地躺在里面,四周是没有温度仅仅照明的夜光石,她睡在水晶棺里一动不动。
“少主,末族和瘴戾其他二族的人已经走了,只有温太子也准备这两日离京,流公子的话似乎无意离去。”杜畏说道。
方景城点了下头,流七月走不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的人赶紧离京。tqR1
“替温太子安排一场送行宴,本王作东。”
“是,少主。”
总要把这些碍眼的人都送走了,才好做那件事。
沈清让看着傅问渔看了很久,也不说话就只看着,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傅问渔还在作梦,而她的梦凶险万分,她缺一个把她从梦里叫醒的人。
从国师的身份来讲,他应该就让傅问渔如此一直梦下去,永远梦下去不要再醒来。
从沈清让的身份来讲,哪怕傅问渔是醒来继续恨他,厌他,也比这样了无生气好。
他不知道该不该救她。
当她再睁眼,沈清让再也改变了不她的命格,改变不了这天下的命运,他不能这么做,辜负天下苍生,救活傅问渔,他做不到。
“对不起,城王爷。”
许久以后他走出来,对方景城抱歉说道,转身离开,而无人知道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也宛如刀割,若他不是国师,多好?
方景城所有的希望在一瞬间被沈清让的一句“对不起”打得粉碎,他好像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像是正在慢慢龟裂的大地,裂出无数道裂缝就要崩溃。
“等一等。”他叫住沈清让。
沈清让转身看他,他自书案后缓缓走来,每一步都似云淡风清,走到沈清让跟前时,突然微微一笑,抬手撩起前袍,毫不犹豫,双膝一曲,直直跪下!
“不可啊,少主!”一边的杜畏惊呼一声连忙跟着跪下。
沈清让如遭雷击惊骇不已,连退数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方景城,方景城正跪在地上,半低着头,墨色的长发垂在他身后,笔直的脊梁第一次为一个人弯曲:“我求你,救她。”
“你疯了吗?!”方景城何等傲骨之人,何等烈性之人,几时为他人屈过双膝,如今竟然愿意为了傅问渔,向沈清让弯膝下跪!
方景城稍微仰起头来看着沈清让:“对,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