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比我大一岁,跟我家有世交,我穿着开裆裤调皮捣蛋的时候,没少把他气得哇哇大哭,哭完还要遵照着「绅士礼仪」给我擦鼻涕。
一直到上初中之前,我都跟他厮混在一起。
后来我刚进入青春期,开始长痘,每天都带着黑框眼镜不好意思见人。他那张冷冰冰的俊脸却一直白嫩得像块豆腐,导致我每次见到他都自惭形秽得牙痒痒。
后来上了高中,他仍旧比我高一个年级,我痘印消了、个头长了、腰条细了,渐渐地开始有越来越多的男生往我跟前凑,谢烬却从来没有。
他是学生会主席,成天板着脸到处装正经;我是舞蹈队队长,总是带着堆不爱学习的艺术生穿着夸张的水袖缺课排练。
他看不上我女孩子家家丝毫不懂矜持为何物,我同情他小小年纪就面部神经坏死不知道笑为何物。
最严重的一次,谢烬居高临下地问我,「戴染,你是不是就享受这种出尽风头,然后引得异性为你争风吃醋的感觉?」
我气得牙关打战,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他竟然这么想我!
我明明只是脑子不好学不明白习,想走艺术考个好大学而已啊!
成天练功跑比赛也很辛苦的好不好!
那天我朝他挥了一拳头,决定从此与他势不两立。
当然,成年以后我们就慢慢忘却了小时候那些幼稚的争辩,但我每每面对他,总还是会有些莫名的尴尬。
此时此刻我听着谢烬的声音,一股火直冲天灵盖。
姓谢的,你该不会跟于铤这个渣男里应外合一直在看我笑话吧?!
我立刻大叫起来,那声音凄厉得我自己都害怕。
很快,便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阳台的隔断门前,谢烬仍然是那副矜贵高攀不起的模样,一身纯黑的西装衬得他更像妖孽祸水。
他神情有些复杂地蹲下身看了看我,「戴安……我见过小染在朋友圈安经常发你的照片。」
我拍了拍笼子门,谢烬倒是很上道,立刻将我放了出来。
我实在饿得受不了,直接从他脚上踩了过去,一路奔向猫碗。
于铤愣了一下,见状走到我身边,神情十分忧愁地跟谢烬说,「小染的事给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我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连猫都忘了喂。」
他倒了些猫粮,摸着我的耳朵,「小可怜,吃吧。要健健康康的,不然你妈咪也不会安心的。」
说着,于铤竟然掉了一滴眼泪。
我脊背生寒,吓得猫粮都忘了嚼。
他莫非是那传说中的男莲花?
我还以为谢烬很快就会走,没想到他竟然又跟于铤相对无言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