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点儿病态了。
部长团七个人,投我的四个,投余晨的三个。
我特得意,在自行车后座上晃着腿,假惺惺地跟余晨说:「哎呀不好意思呢,比你多了一票。
」他轻轻笑了一声,说:「那一票我投的。
」我因为太震惊,直接攥住了他的衣服,「你说什么?
」他刹车,转头看我,笑:「你不是很想做主席吗?
」想,可是,也是为你才想的啊。
那天是周五,夕阳将落未落,淡红的霞光照在他侧脸。
身边有车呼啸而过,也有炸鸡和冰淇淋的香味。
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脸被太阳照得很烫。
「谢谢你啊。
」我说。
「小事。
」他继续骑车,校服被风鼓成一叶帆。
在阳光底下,他的脑袋看上去毛茸茸的。
手感很好的样子。
我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然后迅速收了回来。
我做贼一样四下看看,刚好被一个吃甜筒的小奶娃捉住。
她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的脸忽然更烫了。
9步入高三后,时间走得好快,日子好像千篇一律、乏善可陈。
无非是埋头学习,题册垒成了山,笔芯三天就能写完一支。
偶尔透过窗子看一眼晚霞,我会想,那天夕阳下的少女心事,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们高三了,住校了,每一分每一秒都用力得过分。
我跟余晨的联系也变少,他在一楼,我在四楼,不回家的时候,打个照面都难。
但就是这样紧锣密鼓的日子里,回忆顺每一个缝隙涌入,叫我琢磨,叫我辗转反侧。
他曾在我痛得快抽过去的时候给我捎一盒布洛芬,曾在雨天拿走我手里的伞说哥罩你,他曾问我第一志愿准备填什么。
这些是什么?
是爱的证明吗?
时光里总有些闪着亮的、甜滋滋的东西,就好像带甜味的玻璃渣,你捧着它,觉得太璀璨太晶莹,但你握紧了,就会被扎得出血。
被数学题淹没的日子里,早五晚十一的日子里,那些绮念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淹没了我聚精会神之外的每一寸注意力。
我得了余晨过敏症。
跑操的时候,打饭的时候,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去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我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他。
哪怕只是一个后脑勺,只是一个不算清楚的背影,又或者,是老师偶然提到的一句「今年余晨能拿国一吧」。
我的排名开始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