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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之面部肌肉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努力漾出一抹自认为很温柔的笑:“阿颜姑娘,我有话想对你说。”
颜嫣耸耸肩,翘腿坐在椅子上,呈洗耳恭听状。她也想知道这位谢大哥究竟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谢砚之盯视她片刻,屏退那群吹拉弹唱与将铁锅砸得哐哐做响的闲杂人等,待四周变得静悄悄时,沉声与颜嫣道:“我不想走,我想留在这里。”
等了半天竟还是这么一句话。
颜嫣很是失望,挑眉道:“为什么?”
谢砚之目光依旧灼热:“因为你。”
颜嫣笑了,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车轱辘话。她已然失去耐心,神色淡漠,缓声与他道:“莫要再跟我扯什么前世不前世,我只知今生。”
“今生的我与你既不相识,也无瓜葛,且还与锦羿早有婚约,你若非想插进来,除非是……”
说到此处,她笑得颇有些不怀好意:“除非是给我当妾。”
谢砚之神色果真有了变化。
颜嫣乘胜追击,接着说:“想必以谢公子您这样的身份定然不甘居于人下罢?既如此,何苦再痴缠于我?”
谢砚之没接话,目不转睛望着她。
他眸中翻涌着的情绪复杂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透着哀伤,透着悲凉,一如烈焰焚尽后,无力回天的宿命。
时光的流淌在缄默中被无限放缓。
青冥的传音打破了这片尤为不寻常的静,他沉声道:“君上,登仙路之事影已查得有些眉目了,他让我即刻回魔域一趟。”
谢砚之微微颔首,示意他走。
青冥却颇有些犹豫,目光飘至颜嫣身上。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颜嫣不知打哪儿掏出了一坛酒,瞧那架势,是想要与君上共饮?
他家君上此生就只饮过一次酒,还落了个这般悲惨的下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不再是沾酒必倒,可那酒量到底也没比从前好上多少,青冥又岂会不担心?
青冥犹豫再三,到底还是走了,区区一只小花妖能有什么坏心思?
更遑,他才不信,这世上还有人能伤得到他家君上。
至此,只剩颜嫣与谢砚之二人。
颜嫣慢悠悠地往杯中斟着酒,轻声说道:“锦羿乃是岚翎之子,我算是他捡回来的童养媳。”
杯盏已被灌满,她抬眸望向谢砚之,嘴角噙了丝若有似无的笑。
“若无岚翎,你今日怕是都没机会见到我,如我这般孱弱的小妖,在无人庇护的情况下,能否活到化形都是未知数。”
“他这十六年来供我吃供我喝,教我读书,教我写字,甚至连哀牢山都留给了我,待我比锦羿还要亲。”
“既如此,我又怎能辜负他,辜负锦羿?”
该说的话已尽数说完,颜嫣给谢砚之也斟了杯酒,推至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