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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幅声音渐小,犹豫半晌,终还是决定跟颜嫣坦白。他深吸一口气,沉吟道:“老大,我有话要对你说。”
许是周大幅语气太过严肃,颜嫣握住玉简的手紧了紧,颇有几分紧张地环顾四周,连带说话声都无端压低了几分,“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周大幅仍有些踌躇,静默半晌,方才启唇:“那日离开魔域时,他送了我们一株息雾草,小别她阳寿将要耗尽,故而,我们没拒绝,收下了。”
这个“他”无需多说,自是指谢砚之。
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话的颜嫣愣了愣,旋即笑道:“好生收着,这本就是你们该得的。”
“不。”周大幅语气笃定地截断她的话,“我们本不该收此物。”
“很多事有一就有二,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我们与他的牵扯便会无休止。”
明知是陷阱,明知收下便会有愧于颜嫣,他们仍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只因他们无力与谢砚之抗衡,只因他们无比迫切地需要这个东西。
这,便是赤。裸裸的现实。
颜嫣恍若未闻,硬生生转到另一个话题上,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我此番来找你,是想向你讨要个无色无味的毒方,最好是药材本身不带毒性,但几样东西混在一起便会生效的那种。”
周大幅本是抱着负荆请罪的心态来与颜嫣坦白,何曾料想颜嫣竟是这样的反应?
他这人平日里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尘,此刻已隐隐有些不安,总觉会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他压下心中的焦虑,与颜嫣说了几个秘方,颜嫣将周大幅所说的那些药材与香料一一记下。
少顷,又闻周大幅道:“这些,可都是要用在谢砚之身上?”
颜嫣不置可否,周大幅却沉默了。
他瞬间了然,怪不得颜嫣会是这种反应,原来她仍未放弃要杀谢砚之。
以她一己之力毒杀谢砚之,多么天真、多么不切实际的妄想。
周大幅自不能就这么由着她去,尚未想好说辞,颜嫣的声音已然响起。
她道:“这是你替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打搅你们了。”
周大幅尾音发颤:“老大……”
颜嫣弯了弯唇角,她尽量说得很轻快,喉头却阵阵发紧:“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能遇见你们,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她没给周大幅回话的机会,语罢,直接挂断传讯。
抹了把发涩的眼睛,再拍拍脸颊,喃喃自语:“没什么大不了的,人这一辈子哪能不经历几段别离?”
他们仍是朋友,只是再也不会相见。
颜嫣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心情,找齐材料,又开始做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