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懊恼地蹙起眉:“疼不疼?”
颜嫣摇头,反手扣住谢砚之正在替她卸礼冠的手。
“亲已经成了,你何时候放了小白他们?”
谢砚之身子明显僵了僵,流淌在眼眸中的温柔一扫而空。
他推开颜嫣的手,褪下外袍,往床上一躺,神色懒懒:“看心情。”
颜嫣气极:“你!”
谢砚之撩起眼帘,瞥她一眼:“我厚颜无耻?”
颜嫣冷笑:“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她摘下那顶缀满奇珍异宝的沉重礼冠,往地上一砸,从谢砚之身上跨过,也躺下了,背对他生闷气。
谢砚之听见礼冠落地时的那声响,眼皮跳了跳,声音闷闷的:“我们还没喝合卺酒。”
按照规矩,应先喝合卺酒,再摘礼冠,再……
听闻此话,颜嫣只觉好笑:“你都不放人,喝什么喝?”
谢砚之再也没说话。
二人背对背,各躺各的。
桌上喜烛渐短,烛泪汩汩而流。
外面烟火升空,里面寂静无声。
也不知过去多久,屋外的烟火终于停了。谢砚之扭头,偷偷看了颜嫣一眼。
她小小一团蜷缩在角落里,他的影子将她牢牢包裹住,就像是依偎在了他怀里。
他心尖尖上泛起痒。
好想抱抱她,就像从前那样。
他一点一点靠近,铺满瓜子桂圆红枣的床单泛起涟漪,层层迭迭,向她涌去。
听见动静的颜嫣转身望他,满脸警惕:“你干什么?”
谢砚之动作就此止住,被她不加掩饰的防备刺痛眼。
她究竟把他当什么了?
他手停在半空,顿了几秒,终是收回,扯了扯嘴角,语气薄凉:“看来,那个姓白的终是留不得了。”
颜嫣又怎能任由谢砚之伤害小白?她如遭棒喝,瞬间清醒。
是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被谢砚之温柔的假象蒙蔽了双眼,都快忘了,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毁掉一切她所珍视的东西。
纵是再不情愿,她仍强迫自己靠近谢砚之,仰头,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
颤声道:“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别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我很乖,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谢砚之心口狠狠一抽,猛地将颜嫣推开。
烛光在昏暗的婚房里跳跃,他看见了颜嫣的眼泪。
她在他面前哭过太多回,何时是真哭,何时是假哭,他一眼就能辩出。
他有些无措,嗓音发涩:“你恨我吗?”
颜嫣抹掉眼泪,笑笑:“我怎么会恨你呢?你是我最喜欢的砚之哥哥呀,我做梦都想嫁给你做新娘子呢。”
谢砚之认真端视她的脸:“你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