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经谢砚之一番折腾之后,已是深夜。
他与颜嫣的婚期定得这般突然,嫁衣却早早就备好了。
自谢砚之恢复记忆之初,便有了这样的打算,他要娶颜嫣。
却不想,被池川白捷足先登,与颜嫣办了场假婚礼,左右他也来不及差人布置新房,索性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聘礼与嫁衣上。
历时半月赶制出的嫁衣比谢砚之想象中还要合身。
颜嫣乖巧地站在等身高的水镜前,任由谢砚之打量自己。
屋外风声不减,谢砚之在跳动的烛光下凝视颜嫣的脸,他道:“这身也比那件好看,可最衬你的,还是第一件。”
“那件”约莫是指颜嫣与池川白假成亲时所穿的嫁衣。
他为颜嫣准备了很多套嫁衣,每一套都比池家准备的更为精致,却不是那种张扬的华丽,雅致且清新。
谢砚之的确比池川白更了解颜嫣,他所选的每套嫁衣穿在颜嫣身上都尤为合适。
若非时间仓促,他还能准备地更周全,光是嫁衣,都能为她搜罗数百套。
而谢砚之口中的第一件嫁衣,从款型到嫁衣上每一粒暗扣,每一处绣样……皆由他亲手绘制。
于私,他自是盼着颜嫣会选他亲手绘制的那套嫁衣。
可嫁娶本就是两个人的事,说他自欺欺人也好,他已逼着颜嫣做了她不愿做的事,不想连嫁衣都选得不称她心意。
颜嫣则像个提线木偶般,十分听话地换回了第一件嫁衣。
哪怕是第二回穿,她仍被镜子里的自己狠狠惊艳到了。
这是一件样式十分别致的嫁衣。
每颗暗扣都用通透的玉石雕琢成蔷薇花的形状。
布料是全天下仅此一匹的流光锦。
看似薄薄一层,却能随着外界的温度变化而调节所穿之人的体温,得亏颜嫣生得娇小玲珑,她若长得再高些,怕是这点布料都做不成一件嫁衣。
就连这嫁衣的颜色,都是谢砚之差人用了九十九种寓意美好的花草染红的,凑近了,还能嗅到嫁衣上那种别样的芬芳。
还有嫁衣上的绣花。
谢砚之舍弃了,福、囍、鸳鸯、祥云、仙鹤、牡丹等传统纹样,将他们的故事绣在了这身嫁衣之上。
他们的故事,始于两百多年前的那个冬。
晚风不惊,夜色正浓。
殷红的梅瓣打着旋儿落在她发间。
自此,少年的心便乱了。
如此一来,嫁衣之上又怎少得了红梅?
还有洞庭湖畔接天碧日的芙蕖,他们一同种在院子里的那树紫藤,尚未来得及去与她看的冬日芦苇,秋冬交接之际的璀璨银河与漫天飞鸟……
嫁衣裙摆像洞庭湖畔的水纹般层层漾开,颜嫣无法欺骗自己,说她不喜欢。
再也不会有比它更适合颜嫣的嫁衣,点到即止的艳,衬得她有如一朵娇艳欲滴的小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