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我的自称从「我」变成了「本宫」,那双情绪永远在为我而变的眼睛逐渐暗淡下去。
他认真回答:「臣八岁时经人买卖来到胤都,中途逃离。路上听闻公主府是个好去处,便在您回府的必经之地程园等着您。」
「千机谷的人应该都很恨本宫吧。」
他又沉默良久:「臣不知……臣来到胤都时,年纪还小,并不知千机谷内有那样的传闻。」
「那你呢?」我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捏起他的下巴,「如今听了这样的事,你便不恨吗?」
「臣知这一切皆与殿下无关。」
我冷声嘲讽:「你倒是信任本宫。」
「与信任无关。」程昱淡淡道,「臣的身心性命皆属于殿下,只盼殿下能信任臣,臣这样的身份,不配谈是否信任殿下。」
程昱总是这样,既本分又不本分。
他本本分分记得自己臣子暗卫的身份,却又总渴望跨过边界成为我的房里人。
而我,永远都在装傻充愣搪塞他。我很清楚我们之间有一道绝对不可越界的红线,谁都不该先跨过去。
我松开他,转身只留背影对着他:
「你盼我能信任你,可现在让我如何信你?」
「你是千机谷的人,当初我不愿去苏南时也是你在一力劝我前往。念多年情分,我也不会赶尽杀绝。」
「你走吧,自此以后,我们两不相干。无论我死在你手里还是你死在我手上,都不会再有怨言。」
程昱默默良久,然后抽出了刀。
我很清楚他的刀锋不会对准我,但我也没想到他能那样快速地去抹自己的脖子。
我捡回来的小泥猴子是个犟种,关于这一点,我十分清楚。
在听我说公主府不缺面首而我更需要一个暗卫时,他便为我拿起了刀。
当暗卫远比当面首不容易得多,刀山火海,风霜严寒,辛苦不说,还随时会有性命危险。
若只是为了有饭吃有衣穿,他原本该有更多选择。
彼时,我看他实在辛苦,特意又给了他几条路。
当账房,当管家,或者干脆参加科考去,日后入朝为官,自是更好的出路。
可他却反过来问我:「你可需账房、管家,或是一个新科状元?」
显然,我不需要。
确切来说,是不需要他为我特意成为这些身份。
「那便算了。」他认真道,「我只想成为对殿下有用的人。」
我原本想着可以一路看他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