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一共只有三间屋子,另外两间我们住着,只有这一间是空着的,于是便把鬼新娘给搬了进去。早上才又搬出来,想着再仔细的给她们刷一遍脸。”
闵惟秀瞧着燕娘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到底没有说话。
姜砚之将手背在了背后,“有人设了一个很简单的局。老王一直有偷窥小娘子的习惯,这人对他怀恨在心,又瞧见了梅家院子里的鬼新娘,便想出了这么一招。”
“她先是让刘助教夫妻将鬼新娘搬进去,然后告诉老王,说今儿个燕娘搬进了那间屋子里,然后在地上抹好了灯油。老王一听,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又想要偷窥,不过这一次,没有偷看到人,却是偷看到了七个鬼!”
“昨儿个夜里,乃是正月十四,接近月中,天气又好,月亮又大又亮。月光透过窗子,便是隔着墙,都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鬼新娘。老王触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一步,正好踩在了油上,还来不及反应,就头砸在青石板上,把自己给砸死了。”
王夫人一愣,很快说道,“三大王说了这么多,不过都是揣测罢了。这只是巧合,我已经说过了,许是添灯的时候,灯油滴落在地……”
姜砚之摇了摇头,“并非是巧合。你们家的灯盏,是放在床头的小桌上的,便是上油,也不可能滴落到这个角落来。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滴油在这里了。”
“想要知道是谁,十分的容易。我们大陈朝,贵人通常用胡麻油,百姓用桐油的多。而你们家是猎户,用的却是动物油脂。动物油脂,燃烧起来有黑烟,而且味道很大,油腻很难清洗掉。”
“除了你们自己家的人,并没有旁人能够做下这样的事情,不如你们三人把手伸出来,看看谁的手上还有重重的油脂味儿。老王一摔死,你们又是要搭灵堂,又是要买棺材入殓,应该没有时间使劲儿的用皂角洗手的才对。”
不等王夫人接口,姜砚之又接着说道,“你可能要狡辩,说给灯上油的时候,不小心弄到手上了,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诸位请看,油灯里不过只有浅浅的一层油了,显然最近并没有添过油。”
“小石头,不太可能。若他是凶手,他根本不需要去叫我来审案,这事儿就被你们糊弄过去了。王夫人你……”
王夫人手紧了紧,“就是我。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这么恶心的人了。”
姜砚之摇了摇头,“也不是你。”
他说着,看向了站在后面一言不发,穿着孝服的小娘子,“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你吧。”
“让刘助教夫妻把鬼新娘搬到屋子里去的主意,是你出的。之前我已经注意过了,你阿娘身量不高,除非是踩在石头上,不然不可能透过石头围墙,注意到隔壁院子里的鬼新娘。倒是你,像你阿爹,生得高。”
“所以,她去找刘助教夫妻说这个事儿,是因为你告诉她,你觉得害怕。”
“我一说凶手在你们三个人中间,你阿娘立马就认了,为什么呢?因为她想到了是你,她在保护你。其实我并不知道你的手上还有没有油。我不知道,你阿娘也不知道,只有凶手自己知道。”
“你阿娘不知道,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怕我万一真在你手上验出了油,证明了你是凶手。”
那少女抿着嘴,冷冷的说道,“你不用说了,我就是凶手。我阿爹他不是人,他该死。”
“梅花阿姐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却害死了她。我只恨自己生性怯弱,不敢站出来,不敢站出来告诉大家真相。让她最后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