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电话要被打爆了,最着急的是我哥,其次是我爸妈,大概能想到他们要说什么,我一概拒接,我只知道,我永远不可能跟梁静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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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轰轰烈烈地闹到了第二天,梁静的爸妈找到了我,来势汹汹:「你要多少钱才肯删帖子出来澄清?」
这模样,不愧是梁静的父母。
我说我不要钱,我就要公道。
他们却笑了:「你说梁静霸凌你,你有证据吗?就凭你三千字的小作文?林茵,你没有证据就这样随便污蔑人,我们可以告你诽谤。」
我不以为意:「证据?当初她怎么霸凌的我,那么多同学都是见证者,还有她拍下的视频当初被多少人在QQ空间传播过,这证据还不够吗?」
我想过要把视频一块儿发出去,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我至今不敢点开看,太羞耻了。
他们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但仍是半威胁半哄劝的态度,他们想拿钱息事宁人,甚至还搬出了以后都是一家人这种话来恶心我。
我抓着床头所有的东西扔向了他们,愤怒直冲脑门,最后一丝理智就像一根脆弱的弦,随时可能绷断。
他们落荒而逃,我脱力地瘫倒在地,手心被碎玻璃割破的疼痛勉强让我清醒。
我想吃药,我甚至不想活……
在地上躺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地听到门铃声,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去开门。
「茵茵啊,怎么脸色那么差?」看到爸妈关切的脸,我有些鼻酸。
「别劝我,我不和解,我不会删除,我不会替她澄清。」我强撑着头晕,坚决地说。
「好好好,都随你。」我妈难得的温柔,扶住我惊讶道,「怎么这么烫啊,你发烧了。」
晕晕忽忽的,我仿佛身处在冰与火的双重煎熬里,我在过去霸凌的噩梦里疯狂奔逃,带着满身的泥泞和脏污,身后梁静她们他们在笑,刺眼的摄像头拍下我所有的狼狈。
可我拼命扑向的光明却生生在眼前被截住,我努力地推拒挣扎,却发现束缚住我手脚、将我拉入黑暗中的正是我最亲近的人。
或许是因为病中会格外地依赖人,看到爸妈轻声细语地守在我床边,心里便柔软了许多,我想,如果他们不再阻拦我对付梁静,我就原谅他们。
可是,他们一开口,还是劝我别再把事情闹大,我便彻底地死心了。
我要跟梁静杠到底,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