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爱我啊,寝宫里竟都不许留旁人,活生生断了他最后一点生的希望。
「语冰……你……」这是他最后一句话。
「我在。
」我只是应我在,我要赢,所以你死之前我永远都要在。
我仔细地盯着他失去神采的眼,宠溺地贴上他的脸,笑道:「叫你死得这样漂亮,当真是便宜你了。
」外头又下雨了吗?
浓重的雨雾笼罩,而他的眼永久地闭合上,再不会睁开,再也不能如那一夜一般,站在雨幕中冷眼看着我翻滚爬行在深渊泥泞中。
我脱力般地跪倒,多想放声大笑,可惜胸口仿佛沉重千斤。
我不敢想,不敢细思,我真的赢了吗?
我真的,赢了吗?
段衍死得突然。
突然到我甚至来不及将准备好的桃花酿喂他喝完。
徐太医来时院里烧着桃花酒,空气里都弥漫着甜醉的香气,与我生产那日,冷宫的焦臭气不大一样,我想起那个唤我小姐的侍女,替我待在冷宫结果被烧死的侍女。
流了这么多血,牺牲了这么多人,我们最终得到了什么吗?
无解。
徐太医十分惶恐地伏下身去:「这酒……用量……」我怎么忘了,他是个太医,一闻便知我放了多少相克的药。
我扶额淡声道:「对不住,哀家实在是等不及了。
」他睁大那双浑浊的眼,愣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他是在害怕,所以我安抚他,说你还派得上用场,我不会轻易杀你的。
孰料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蹒跚着走出门去。
我恍惚间想起当年在将军府,我曾声泪俱下地求他一定要治好段衍,我还说,我愿为徐先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不能怪我的,不能……一切都是他段衍自找的。
国丧隆重且漫长,夏家见我们孤儿寡母,便又一门心思地打着死灰复燃、东山再起的主意。
只可惜,琼州虽远,国丧却至,借奔丧之由,段意回来了。
他回来的那日我本该去迎接的,可我照了照镜子,铜镜里的女人眼角眉梢全是透彻的疲倦,紧紧皱着的眉毛,眼下淡淡的纹路,欢喜于是一点点退却,只余迷茫和叹息。
我于是说:「还是瑾儿去接你叔父吧……」段瑾回来时脸色便不大好,问他怎么了,他略有些阴沉地答道:「母后不妨猜猜,叔父见到儿臣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