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微微颤栗,低低地唤我,「帝姬,不要……」
帝姬?是啊,我是大燕王朝最尊贵的帝姬,为什么要乘人之危,去为难一个和尚?
还是一个一心想帮我超度,又给我种下了本命守护的和尚?
我突然清醒过来,理了理鬓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他扶起,岔开了话题,「我们快回去看看!」
高僧就是高僧,后院的恶战已经结束,恶鬼们已经魂飞魄散,只是一群和尚都受了程度不等的伤。
长老把他们都送到最近的医馆养伤。
宁王妃的胎儿终究还是没有保住。
宁王恼她用阴私手段受孕,差点铸成大错,罚她禁了足,父兄都削了官职。
当然,这是后话了。
医馆里,慧玄倚靠在床头诵着经。他身上浅淡的檀香气味在小小空间里弥漫开来,气息宁静,温和而内敛,让人不自觉地安定下心。
我趴在窗槛上,抽了抽鼻尖惆怅地说:「慧玄,你说荣华富贵到底有什么好呢?大家削破了脑袋都想往高位上钻。已经在高位的,还要削尖脑袋想办法保护自己的身份地位。而我身为帝姬,锦衣玉食,得万千宠爱,从无半点烦忧。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活得太舒服了,所以上天才罚我这么早逝?」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失败,「我得黎民供养,却未曾予黎民百姓一丝恩惠。难怪老天爷不想让我活了。」
慧玄停了下来,无喜无悲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表情,「其实我小时候,就曾经见过帝姬一面。」
「哦?什么时候?」我好奇地问。
「幽州大旱那年。」
幽州是我的封地,八年前那场大旱,我才九岁。因为听说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我求了父皇让我一同跟去赈灾。
「是帝姬亲手赠予我一碗粥、两个馒头,你看见我的腿受了伤,还让随行的医官给我治好,我才能活着走到宝华寺。」
「我当时只是希望以后能教化世人,少一些像我一样为家人所抛弃的孩童,又希望世人皆如帝姬一般心存善意,才决定出家。」
他珍而重之地说,「所以,长乐帝姬不必妄自菲薄,受过你恩惠的百姓,都会记得你。」
我心中喜悦不已,内心柔软地仿佛开了一朵小花,面上却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记得又怎么样,受过我恩惠的人还不是超度不了我。」
见他微微赧然,我笑着问他,「你什么时候在我身上种下本命守护?听说这样本来该我受的伤,会加倍伤在你身上。」
「我碰过你的玉笄,种在玉笄上了。只有七日的效力,不必放在心上。」
「谢谢你,」我由衷地感谢,「还有那一天……对不起。」
慧玄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只露出侧脸俊美的线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