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了招手,唤来了管事的妈妈。负责管食记伙计的妈妈是红娘,她领了钥匙带郭渔等三人去工人们食宿的院子。送走了这三个厨子,陆清婉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 这三个厨子只需负责这这一道菜就可以了,其余的菜式可以由原先的厨娘来做,毕竟也都是大江南北的名菜,没有什么秘方可言。怎么做也都是陆清婉教的,只是没有香鸡煲这一道菜要求的那么严格
。 同样的,烤鸭的要求也是很严格的,而且涉及的工序更多,更复杂。单单是这一道菜就得十余个厨子共同完成,当初调教他们也是费了陆清婉好大的劲儿的,分工分得特别的细,以至于现在的效果也
很明显…… 容易管理,而且出餐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客人点了之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鲜美肥嫩的烤鸭就整整齐齐地片成瓣端上来了,还提供了打包的服务,烤鸭统一用干净的厚油纸包好,外边裹着一层厚厚
的布袋,以防热量的流失。如果有钱点的可以在食记买一个保温的饭盒,饭盒的夹层里装着沸腾的热水,就是放一个时辰也不会轻易凉掉。为了让客人好好吃烤鸭,乔树周福安他们可谓是想破了脑袋。
只可惜狭窄的铺子限制了它大展身手,陆清婉一想到自己宽阔的大二层的铺子,心里就涌上了一股热意。
找到了做主菜的厨子,徐凌也感觉自己有了一种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下自家媳妇应该能好好放松休息一段日子了。
不说别的,就说这段时间自家媳妇的注意力总放在铺子上,连自己的身体都忽略了,要不是他在旁提醒着,恐怕她连一日三餐按时作息都做不到了。
徐凌也是挺头疼的,这个小丫头搁在现代估计就是一个工作狂,迟早拖累坏自己身体的那种。
徐凌薄唇抿成一线,轻声地道:“娘子这下可以歇息几日,新店的事让给乔树他们办便可。”
说到开新铺子,陆清婉已经把新的地契交给了乔树,准备让乔树上下打点装修捯饬好店铺,尽力把铺子装修得雅致大气一些。不过陆清婉不太敢相信乔树这个糙汉子的审美眼光。
她把目光投向了徐凌,抿唇犹豫了一会底气很弱地道:“小婉得去看看新铺子怎么装修个法。” “如、如果不盯紧点,估计新铺子又是像旧铺子那样了,很不好看。以前铺子装修成那样是没有办法,手头上的钱不够花,一切从简。这次反正也不缺银子了,可以稍微捯饬得好看一点,这样让客人来
用饭心情也愉悦,相公你说是不是?”
徐凌就知道自家媳妇保证是不肯乖乖地安分休息下来的,不干点活好像是浑身都不自在似的。他清俊的脸带了一丝无奈,拇指划过她白玉似的柔软的耳,将她散落下的髻发别到耳后。
他思索了片刻,淡淡地道:“如此便交给子嘉去办吧,这两天娘子在家里好好歇息。”
他看着小媳妇顿时变得抵触的眼神,顿了顿补充道:“像装修得需到处跑,这份活着实不适合娘子来干。还是交给子嘉吧,别人不肯相信,娘子还不肯相信子嘉吗?”
徐凌现在已经开始有点明白那些女企业家的丈夫们微妙的心态。
他微微勾起唇,拇指挑起小姑娘的下巴,俯身轻声道:“娘子,你好好想想,你有多少天没有陪子嘉了?”
他的声音醇厚宛如陈年的佳酿,有那么一瞬间的令人沉醉魅力。
陆清婉有些咋舌,男人俯身低头浅浅地啄了一口她的唇角。
她推了推忽然压过来吃豆腐的男人,没好气地咬了一口。
“唔……”她松开了嘴,眼神变得惭愧片刻之后又化为坚定,她轻声地道:“相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小婉这里还应付得过来。”
再说她已经麻烦他太多了,她执着男人的大掌,认真地问道:“徐州不是说可能还会有一次蝗灾吗,相公准备得怎么样了?”
如果不是有他在忙活,估计她现在也不能这样乐滋滋地忙食记的事情,这会儿估计还在焦头烂额,成日担心得寝食难安。
徐凌闻言,看见自家媳妇姝色无双的粉颊上染上一份愧意,扑簌的鸦睫浓密宛如小扇,其下的一对杏眼里闪烁着浓浓的羞愧。他缓缓地勾起唇,提起声调懒懒地道:“你说呢。” 准备应付蝗灾的工作,早就在他从云县回来之后就开始着手开始了。当初想要研究的杀虫的药剂,徐凌也做得差不多了,趁着前段时间飞蝗大肆出没,让人捉来试验了很多次,证实了它的功效,对付
飞行中的蝗虫是没有问题的,朝着空中均匀喷洒,飞蝗就会掉落下来。 至于毒性和副作用有多强,这一点徐凌在反复地验证,能药死蝗虫却不能药死小老鼠……传说中的没有毒副作用是不存在的,所以这个药剂徐凌也是得谨慎用,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启用。同时,他也在积
极地研究力求绿色无污染的杀虫药,毕竟…… 这么多飞蝗,可是结结实实的高蛋白物质,饲养家禽家畜、喂鱼都是很好的,也具有极高的经济价值。这么一把药喷过去把它们全都毒死了,留下来的还得焚烧深埋,埋蝗虫的那片土地起码得几十年
不能种庄稼,徐凌想想都觉得浪费。所以……他现在摒弃了从幽州台的那本书里找到的那种法子,思考着有没有一种暂时性的切断飞蝗运动神经的麻药,喷洒的时候令其掉下,再令人捉回去。
活的飞蝗还能继续发挥它的余光余热,造福它祸害过的百姓。
他捏了捏自家媳妇娇嫩妍丽的脸蛋,轻声地道:“小婉可一点都不好奇。”
陆清婉躲开了男人捉弄的手,蹙起眉道:“听相公这么说来,应该是心中有底了是吗?”
徐凌淡淡地嗯哼了一声,低沉的嗓音从喉咙里滑出,有着一种平日没有的戏谑。
陆清婉推了推身旁的男人,“相公快去干活,开铺子的事情怎么能跟蝗灾相提并论,这点小事小婉一人足以应付,相公的精力还是留在应付蝗灾上边吧。”
她充满希冀地看着他,一对杏眼闪烁着盈盈的光泽,宛如揉进了细碎的星子似的,喃喃地道:“冬天快到了啊……” 冬天快到了,没有粮食将会有更多的人死在寒冬里。夏天没有霜冻严雪仅仅缺粮的情况下还能饿死那么多人,冬天万草皆衰,饥荒冻饿的难民连草根树皮都没有得吃,到时候那就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别说是好好过日子,他们的店铺也迟早得倒闭。
徐凌含笑地道:“冬天更适合吃香鸡煲和烤鸭。”
这一句调侃很快就把陆清婉的愁思打断了,偏偏看着男人的脸上笃定而轻松的面容,没有一丝凝重。
她狠狠地嗔视了徐凌一眼,最终拍板决定道:“我让青娘和谢叔来帮我跑腿,福安也能帮我盯着新铺子的装修,这般相公可放心否?” 她是擅画花样的,也是去游赏见识过京城中有名气的那些饭店的布局构造的,她对画面色彩线条的布局很是敏感,装修一间小铺子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的稀松平常。这个男人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她想撬开来看看。 难道他理解的装修就是她东奔西跑去买料子、监督工人打造具财还撸起袖子蛮干不成?她唇边忍不住泛起一丝无奈,唇角微微下沉,抿了抿不疾不徐道:“小婉也就在家中画几幅花样,让人按照图样打
造,再抽空去看看工人是如何摆弄的即可。” 徐凌见她这般说,也就不勉强了,回头嘱咐让谢泉周福安盯紧点、多跑几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