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只是觉得放心很多。
经过核实,视频中与死者发生性行为的男性,确实是那位副局长。那段视频被我拷贝了好几份,我像拿着一个烫手山芋,冒然去举报的话,怕走漏风声,对方狗急跳墙引来反扑。
那之后几天,我又陆续接到几个陌生电话,对方明显是些混混,夹枪带棒地威胁我:「你别管我是谁,你少管闲事,我们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别到时候你收不了场。」
有次走在街上,几个混混操着棍子向我这边走来,我见势不妙,扒上一辆摩的就跑。
出于安全考虑,我不得已托中间人,联系死者那位当「大混混」的兄长,打算好好谈谈。
我们在一家茶楼见面,死者的兄长自称「乐哥」,虽然穿衬衣打领带,却卷着衣袖,手臂上有很多刀疤。
我问他,为什么找一个律师的麻烦,人又不是我杀的。
「我妹妹是我最亲的人,她为了我付出了很多,谁救杀我妹妹的凶手,就是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把茶杯的盖子往桌上一扔,说已经够给我面子了。
我知道他是有点忌惮陈伯伯,继续解释:「如果你妹妹不是戴小雷杀的,而是另有其人呢?」
「当然是谁杀的找谁麻烦。」他说。
我递给他一个U盘,里面是他妹妹的视频。我告诉他,戴小雷并未杀人,只是被人拉去当了替死鬼。「如果你觉得随便找个人,就算替你妹妹报仇了,那当我什么都没说。」
过了半小时,他给我打来电话,说暂时不会找我麻烦,但如果我无中生有,他不会放过我。
我对他开了个玩笑,说戴小雷还挺仰慕他,这事搞清楚了,可以认他做大哥。他骂了句脏话。
紧接着,我以死者的小区为中心,一直覆盖到戴小雷家中,跟每一家商铺的老板拷贝案发前后两天的监控视频。这些视频里,我只发现了戴小雷第一次前往死者家的身影,以及第二天才被警方带走的画面。
就在我对无罪辩护有了很大信心的这几天,戴小雷正经历着他最绝望的时刻。
他以为我已经放弃这个案子回去省城了,情绪崩溃地在看守所大吼:「完了,我死定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戴小雷的同仓们总算对他好点了。
他们得知戴小雷已经认罪,而且有可能是死刑,怕这人突然发狠劲,拉个垫背的。
戴小雷知道,这些「小弟们」的殷勤,只是在提醒自己,「真的要上路了。」
距离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其他嫌犯开始管戴小雷叫「老大」,虽然这位「老大」经常缩在角落痛哭。他是仓里唯一可能被判死刑的人。
其他嫌犯看不下去,纷纷给他支招,「万一被判了死刑,你得把以前做过的案子供出来,尤其是那种重大刑事案件,警察得留着你的命继续追查,每个案子都能让你活久一点。」
戴小雷试着编了几个案子,都不像真的。这也没办法,他最疯狂的盗窃经历,就是拖着那根不到三米长的钢筋在街上狂奔。
其他犯人开始怀疑,这样窝囊的人,到底是怎么行凶的?
有新犯进来,大家让身为「老大」的戴小雷动手打人。
戴小雷说:「我不打,你打我吧。」新人吓哭了。两人蹲在地上,对着抹眼泪。
其他嫌犯不再说话,只是把藏好的香烟塞给戴小雷一点。他们可能觉得,这个「老大」从进来到出去,都有点不正常。
开庭当天,我和助理因为堵车迟到了。
戴小雷被法警押送过来,他看着空荡荡的律师席,再一看母亲,直接带着哭腔喊:「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随后我和助理匆匆赶到,法官在训诫我之后宣布开庭。
戴小雷见我来了,愣了一分多钟,转而问了身边的法警十几遍,「那是我的律师吗?」
法官看到了这个状况,问被告人有什么问题吗?
戴小雷恢复了平静,没有什么,律师来了,我就死而无憾了。
法官不太高兴,「现在还没有人要你死。」
戴小雷将被拷住的双手抬至胸口,向我挥了挥。
法庭上,我就戴小雷作案时间的问题,与监控方展开激烈争辩。几家商铺的监控我都调了出来,视频显示,戴小雷实施盗窃之后回到家,再也没有出过门。之后就是他第二天被警方带走的画面。
检方说死者小区的监控早就坏了,而戴小雷中前往死者家的路途中,存在多处监控死角,因此摄像头无法证明戴小雷没有作案时间。他们在被害人的房间里提取到了戴小雷的指纹、精斑。
在质证阶段,我反驳了检方的证据。尸检报告上显示,死者死于窒息,但下身没有撕裂伤,且她身上没有任何关于戴小雷的生物特征,显然证据链不完整。
除此之外,死者被盗后就更换了指纹锁,锁没有被损坏的痕迹,上面也没有被告人的指纹,死者家住叠拼别墅,被告人不可能从窗户外爬进去。
所以我的结论是,凶手另有其人。被告只是因为入户实施盗窃,在房间里留下了生物特征,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