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生冷,假山后忽地静下来。
我思虑良久,清澈嗓音随着风声传出,略颤轻声:「他,还好吗?」
「你说谁?」李承启问。
我苍凉一笑:「你早就知道,不是吗?」
李承启早发觉我的异常,他总是来寺里,不单单是为了我。
也是为了湛净。
那夜淋庙的刺杀,湛净救下我时所展现的身手,令我起疑。
当夜我半倚在塌上,派景儿暗里调查,结果才知,湛净是李启年的私生子,叫李承染。
他未入族谱,李启年也从未认这个儿子。
连李氏姓,也是当年李承染的母亲求来的。
李承启并非跟踪我,而是一直监视他的弟弟。
李承启神色隐晦不明,轻声笑道:「自身都难保,还在意那和尚做甚?」
风很凉,入骨更是刺痛。
我知道,这或许是我与李承启最后一次相见。
不知为何,竟也生出难以言说的情绪。
或许,是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帮了我罢。
齐国使团离开不过两日,还未出境,景儿逃跑的事件东窗事发。
总归是瞒不住的。
宋明不敢为了一个婢女公然拦截使团,但他可以折磨我。
我听到了床帘被掀起的动静,阴沉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齐婉,你还真是好样的。」
「怎么?救出那个婢女就没后顾之忧了吗?你能如何?设计逃跑或自我了断?敢吗?」
「我不敢。」
我若如此,恐战事再起。
可是不代表我就没有别的办法。
齐国使团离宋十余日,我又回到了那黑漆漆的囚笼。
我在等一个时机。
离宋明寿辰还有十日。
我将那日殿内梳头的油倒在地上,与蜡烛的火光瞬间燃起,火中乍现不停。
听得屋瓦激烈地爆炸,瓦片急雨冰雹般地满天纷飞,顷刻间砸伤了我。
众人救火,我被人抬了出来。
昏睡了几日,一醒来便听见宋明咬牙切齿的声音:「又要同孤耍什么把戏?」
他很快就知道了。
近日多灾多难,国母失明又纵火。
钦天监称宋国正处多事之秋,难免困顿一时,应前往寺庙祈福,以求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