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使人昏昏欲睡,袁来陷进床里,没力气,没精神,丝毫没有起床的欲望。
开着窗,有风吹过,窗前挂着的风铃叮叮当响了一阵,清脆声中,忽然膝盖上一阵刺痛,冰冰凉,她蜷了下腿想躲开,随即便被人扣住脚踝,腿拉直,搭在对方肩膀上,又一阵冰凉刺痛钻进伤处,她忍不住‘哎呀’了一声,抬身一看,高访停住动作,正满脸担忧地盯着她。
他刚洗了澡,身上套了件T恤,头发湿的,有些垂下来,微微遮住眼睛,眸子也被水汽蒸染,湿漉漉的黑。
她这高难度动作维持不了几秒,又重重躺回去,“哎呀,快别麻烦了,像这种新鲜的小伤口,见个风吹吹不到一天就结痂了,根本也用不上涂药。”
高访没应声,手下不停,仍仔仔细细把药上完,末了偏头吻了下她的腿,“这几天小心些,不要沾水。”
“哦,知道啦,像这种基本常识你要不说我还真不懂。”袁来手背盖住眼睛,唇角明明在笑,却偏凹出个正经语气。
“胳膊抬起来。”高访没心情跟她开玩笑。
袁来把手伸给他,他一牵住,她便就势拉着他的手坐起,凑过去使劲儿揉揉他的脸,“苦大仇深的干嘛?这点小伤还真不够我看的,况且这根本就一点也不疼,”她把腿屈起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就是难看了点。”
“以后不要这样,太危险了。”高访丝毫没被她欢快的语气所感染,摘下她手臂,笨拙地用镊子夹住医用棉球继续帮她擦药,他垂眼盯着那青青紫紫乱红交错的一片,语气严肃,“你做事这么莽撞,让人怎么放心。”
“就是不让你放心,”袁来理直气壮,“我就是要你时时刻刻想着我,就是要你心疼我,我故意的。”
高访擎了下眉,“故意的?”他捏住她的脸,都给气笑了,“你说你乍一看又精又灵的,这种傻话都说得出口?”
“怎么傻了?”她犹自不服,打掉他的手。
高访起身,拿起药瓶要走,刚一转过去,她一跃跳到他背上,脸凑过来,愤愤不平,“我怎么傻了?你给我说清楚!”
高访腾出一只手来托着她受伤的腿,也没停,出了卧室,穿过满厅的路障把药放好,背上的人一直也没消停,絮絮叨叨,从背后闹到胸前,变着花地缠磨人。
“又没完没了是吧?”高访无奈。
“你明明就喜欢我跟你没完没了。”她挂在他身上,有恃无恐,“电脑桌面都是我,你暗恋我很久啦?不会还偷偷跟踪我什么的吧?”
“啧,”高访侧过脸去,一时不敢看她,要是胡说八道那当然可以随便斥责两句,偏偏人家说的那都是真的,心虚之下又原路把人抱回卧室,卸到床上,佯装不耐,“快收拾收拾,出去吃饭,我下午还有事。”
“你还有什么事?”袁来一时有点泄气。
“公司有个新品发布会,我过去一趟。”
“那你不是说现在休息吗?”
“办完这件事就休息。”
“你又要走?我还以为你可以一整天都陪着我呢……”她也不张牙舞爪了,乖乖坐了下去。
“我很快就回来了。”高访摸摸她的脸。
袁来低下头去,心事重重,抬手抹了下眼睛,声音很委屈,“那,那你好不容易回来就又要走,你要是一去又不回来了可怎么办?”
高访听得心中一恸,方要开口安慰,没想就被人用力一拽,她干净利落地扑倒他,按着他肩膀,居高临下地俯视,眼里笑意满满,哪有一丝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