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计在于晨,美好的早晨,从一顿像样的早饭开始。
黄油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袁来挽着长发,挂着个奶黄色围裙,站在小厨房里打蛋液。
两人昨晚没回轻鹂鸣翠,考虑到她那身衣服,又穿着双拖鞋,就近回了她在警局附近租的房子里。
她往蛋液里倒完了低脂牛奶,刚举起调料罐,就听厨房门口传来一好说好商量的声音。
“你少放点盐行么?”
她动作停了下,扭头看去。高访倚靠在门口,头发有些乱,套了件白T,手里端着咖啡杯,她晃了下神,这才开口跟他解释:“盐加少了没味道。”
高访欲言又止,口授不行干脆身传,他直接钻进了厨房,站她身边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么说吧,你前天做的那两盘菜,就是让我在咸死和咸得半死之间选一种死法。”
“我看你这不活得好好的嘛。”袁来顿手把调料罐往大理石台上一推。
“暂时而已。”高访丝毫没被她吓着,“考虑到我得长长久久吃你做的饭,潜在风险太大了。”
袁来忍辱负重,心想大早上的,别跟他一般见识,就抬手扬了一圈比平时量少了一半的盐,“行了吧?”
“这么着吧,你手上也没个轻重。”他边指点还边喝了口咖啡。
打好的蛋液倒进锅里,遇热浮起一阵浓郁的奶香,袁来刚要用铲子搅拌,就又被人家一声“先别动”定住了。
“又怎么了?”她抬起的手垂了下去,已经有点咬牙切齿了。做饭时候最怕什么,最怕旁边有人跟那儿瞎指挥。
只听高访厨神上身似的神神叨叨说开了,“下锅之后先不要去搅拌蛋液,让水汽蒸发后充盈在鸡蛋里,这样鸡蛋就会更蓬松了。”
平底锅内的蛋液滋滋地响着,空气中满是罪恶的奶香和黄油的香气,袁来歪头看了他两秒,把铲子递给他,“你帮我拿一下。”
高访未作他想,伸手就接了过来,紧接着就看她三下两下解了身上的围裙,直接给他挂脖子上,还一手抢走了他端着的咖啡,“来,你行你上。”
“我上就我上!”高访就受不了她这种惯常把人看扁的态度,郑重其事走到灶前,挥舞着小木铲言之凿凿立了个军令状,“我今天非得让你长长眼,我不只会煮燕麦粥,我还会做美式炒蛋。”
“行,都交给你,我拭目以待。”袁来还乐不得退居幕后呢,拿起剩下那半盒牛奶都倒进了他那咖啡杯里,浅啜了一口。这一幕被高访看在眼里,他可有闲心了,还问呢:
“按照你这么个喝法,还喝咖啡干什么?直接喝牛奶它不香吗?”
“管-得-可-真-宽-啊,”袁来一字一顿地,“这位掌勺的大师傅,看好你的锅吧,眼看着都糊了。”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开这么大火呢?”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边说边调成了小火。
袁来看了他一阵,浅浅笑着从背后抱住他,下巴压他肩膀上,看着锅里的蛋液受热膨胀成一朵金黄色蓬松柔软的云,自己心里好像也开出了一朵迎风招展的小花,这感觉没甜过两秒,就听他在前面洋洋自得道,“看见了吗?所谓优秀的人,就是做什么都优秀,学着点吧!去,给我拿盘子去。”
“少臭美了你!”饶是如此嘴上不饶人,她还是笑着去拿餐具。正当此时,门铃声响,袁来顺手将盘子递给他,自言自语走了出去,“谁呀,这么一大早的?”
她随手点开可视门铃一看,怔立当场,木头似的杵着死死盯着那一小方块屏幕瞧。高访端着炒蛋出来,往餐桌上一放,拉开椅子坐下,拎起一片吐司来,叫她,“傻站那儿干什么呢?过来吃饭。”
“阿访——”她回头叫他。
“嗯?”她那声音即使是嗓子哑了听起来也有点奇怪,他回头查看了她一眼,就见门口站着的人都要哭了,指着那可视门铃憋出这么几个字来,“我妈来了。”
高访凝固了那么两秒,然后竟然面不改色一点头,“啊,那来了就一块儿吃呗。”
“一块儿?”她脸上那神情活像是今天才认清楚了对面这个人,“说梦话呢吧你?醒醒吧!好好看看,外边那是太阳!”
“你慌什么?”
他倒是不慌,还好整以暇地往吐司上抹花生酱,袁来看得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拽他起来,不由分说把人拉到可视门铃前。
“你轻点,蹭我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