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明确知道,未来某时某刻有人在等,而你除了跟着时间长河照常流动,别无他法时,每分每秒,都是身在周一等周末。
从前一直觉得时间不够用的人,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来了天黑,又开启了艰难模式,开始等天亮。
高访除了前阵子生病手术,从来没这么早睡过,本来想的是,睡一觉那天不就亮了,于是照常洗澡,照常躺下,照常闭上眼睛,可不知哪里出了点问题,思维不受控了,这脑子里想的,就不是能让他安然入睡的事,反而越想越精神,越想越沸腾,最后终于没挨住爬起来看了眼时间。
十二点半。
他躺床上理智权衡了下,嗯,喝点酒,喝点红酒吧,入睡快。
起来下楼翻身找酒,三杯入喉,又再返回来想继续,好了,仅有的一点睡意也给折腾没了。
后来干脆起来打游戏,可入睡都做不到的人,游戏能打得好到哪儿去,兴致缺缺,打了两局就关了,然后继续回去跟床较劲。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脑子里有根弦一直被人抻着,他就这么痛苦地快乐着,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捱,最后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竭,终于睡去,刚进入黑甜梦乡,闹钟响了。
丧钟似的奏曲,自此疯狂预示了,妖到极致的一天。
SIG最近的几个项目,都上了轨道,各个项目组也就都按部就班地推进着手里的工作。这几年下来,底下人也带出来一批压得住场面的,合伙人不必事事躬亲,大方向上把把关也就行了,这么一来,有些人就多出了大把的时间。
今天尤甚,连个文件都没有,中午一过,休息室里就响起了游戏音效。
场上厮杀正酣,双人对打,但因为没人抢着玩吧,兴致多少差了那么一点。
”诶,老高呢?中午没看见他。”一场结束,嘉树往后一靠问道。
“走了。”卢深随手又开了一局单人的。
“走了?”嘉树奇道,“走哪儿去了?”
“老大,你是属鱼的么?记忆只有七秒?人家跟你介绍那位林小姐,约饭去了。”
“可这才一点。”嘉树抬腕看了眼时间,“他们不是约下午四点吗?”
“约几点你都知道?”卢深扭头看了眼嘉树,“你这介绍人当得也太到位了吧?”
“还行吧。”嘉树得意了下,我昨天路过他办公室,听见老高助理电话给订餐厅来着。
“这么说,去哪个餐厅你也知道?”卢深问道。
“嗯。”嘉树演起请君入瓮来堪称一绝,还在那儿故意装蠢,“叫什么来着?就是城北那个,咱们仨去过一回,庆祝和甲骨文合作那次……”
“Salt!”卢深一击即中。
“对对对!就这个。”嘉树打了个响指,两人对视一眼。
“你想的不会跟我一样吧?”卢深问。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先说说看?”严嘉树这只老狐狸,原封不动给挡了回去。
“老大,你别装了行么,这儿就咱们俩。”
“我真不知道你想什么,万一你想的是咱们上次去吃了什么呢?”嘉树一脸无害。
卢深半天没说话,跟虚空相对无言良久,最后轻摇了下头,自言自语道,“我太好奇了。”
“我也是。”嘉树装不下去了,手柄一扔,难得诚实一回。
两人眼神再次交汇的瞬间已成同谋,齐刷刷站起来,争分夺秒向门口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