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我才不会告诉王托风。
我需要云延宗这个保护伞。
五十年就在弹指之间,魔道各个势力被我屠得快干净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离堕魔越来越近,在我堕魔那日,必是这虚于表面的修仙界大乱的时候。
五十年来,我总是会去想阿北。想着想着,就想明白了些事情。
阿北是我的家人。
但我从不把她当作妹妹。
那是什么?
一日云延宗山下有人结亲,铺了一路红妆,我在天上怔怔看了好久,鬼使神差就跟着去坐了酒席。那新娘一身嫁衣,头盖上绣着大红的花,不知为何,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嘭」「嘭」炸开。
我突然反应过来,若有朝一日我要以家人这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阿北出嫁,我会疯的。想到此处,我的脑海中充满了杀意。
阿北……她是我的。
我想和她成为寻常夫妻一般的家人。
但我又会紧接着想,若是阿北知道我的想法,一定会觉得恶心吧。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居然一直觊觎于她。可是阿北死了,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爱她。
还好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五十年里,有时候我还会忍不住会想,越灵烟和江逸是不是死在了阿北的手上。
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在这满是苦味的日子里添加上一点甜。
我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去问那些像阿北的人一句。
「是你吗?」
那些人都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那天在云延宗门口也是,我出关时刚好路过,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却能和一位经验丰富的修士打得有来有回,她出招又快又狠。
多像阿北啊。
我走到她面前,轻声问:「是你吗?」
她看着我,如临大敌。
(傅沉视角)
是雁北北。当我腰间的黑雁因为她使用了「血狱」而剧烈晃动时,我才发现,王托风所谓的孙女就是阿北,她回来了。
我的呼吸都快要屏息。
大脑中有太多情绪交织在块儿,不断收紧。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赶到了她所在之地。
她浑身的血,连眼睛也在流血,可人还是站得笔直。她在直面死亡。
雁北北是个到死也不会示弱的人。
我收紧的所有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我抱着阿北,无声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