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啥?
我顿时傻眼,身体比脑子还快,一个猴子下山,我滚下了床。
傅沉沉默地收拾起床单,我自四岁起就没尿过床,放在这之前我肯定是要对六岁的傅沉表示嘲笑的,但今晚他哭了,我知道自己不应该笑他。
我甚至想帮帮他。
「我来洗吧,」我也去收拾床单,「你休息一下。」
「不用,」他直接拒绝。
「没事,我经常洗弟弟妹妹的床单,你相信我,我洗得很干净。」
「……不用。」
「跟我还客气啥,你住我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怔愣片刻,出口却还是那两个字:「不用。」
我脾气急,将床单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扯:「你怎么那么固执啊!」
「嘶——」
那张床单就这样从中裂开,成了两半。
我俩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好半晌,我看到傅沉的唇角弯了弯:「噗。」他还笑出了声。
他居然觉得好笑?我明天铁定要被我爹追着打,他居然还觉得好笑?!
「噗——」
可我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嘴。
最后我俩笑作一团。
诚然。
傅沉不再是儿时尿床的那个小孩,他现在是无劫天尊,高高在上,我像只蝼蚁般在地面仰望他。
我们也曾实力相当过。
但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比五十年前又要强上太多了,就宛如海中央最大的漩涡,其中深不可测。也对,人都是在不断进步的。
只有我,不进反退。
但这也不能怪我。
毕竟这五十年,我也没当成人。
我眨眨眼睛,傅沉眉心那缕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破绽的魔气消失不见。我甚至怀疑那是我的错觉,因为我潜意识觉得傅沉是不可能堕魔的。
就像那年我俩决裂那般。
他冷冷地看着我:「若你今日决定糟蹋自己去行那不轨之道,那从今往后,我们只当从不相识,将来战时遇上,我必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我记得我在雨中笑,只说了一个字:「好。」
傅沉连对我修魔道都深恶痛绝,更别提一向自律的他自己了。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