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开他的手:「阿兄,你就当我死了,我不想连累你。」
「沈南卿!」
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
「你我之间谈什么连累?」他眼底隐隐带着愠怒,「我若是怕被连累,何苦在朝堂苦心经营,找机会为义父义母还有沈家报仇?!」
半会儿他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红,「是阿兄错了,不该这么凶你。南儿不要生气。」
我看着他,心底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
我与黎玄青梅竹马,沈家世代簪缨,他是我父亲捡回来的孤儿,把我父亲一身学识学了个通透。可惜,沈家的肝胆忠心终是抵不过帝王的猜忌。
一纸诏书,我的父亲再也没回来。
当晚,我藏在院落的水缸里看着沈家被血洗,一把火把一切都带走了,而我再次醒来不知怎么回事落到人牙子手里。
雪拥瞧我模样生得好二两银子把我买了下来,回到暖香阁她却挨了妈妈的鞭子,骂她赔钱货。
后来我才知道,那二两银子是给姑娘们取胭脂用的,雪拥一个粗使丫头挪用公款没被打死是她命大。
我不吃不喝颓了好久,直到我听见街上人人在传沈家不敬皇权,自裁谢罪,满门皆殁于府中。
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人命,不过是狗皇帝的一句话。
我把馒头一个一个塞进嘴里,跟着妈妈学习勾人的手段,忘记自己是沈南卿。
思绪被晚风的凉意打断,我呜咽着:「我以为阿兄也没了。」
阿兄抱着我,轻声安慰:「傻姑娘,没事了,一切有我,你等着阿兄来接你。」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想到先前撞见容祁和他在书房谋事。
8
我彻夜难眠,翌日醒来头疼脑胀。
若真是我想的那样,容祁和黎玄密谋篡位的话,事情就难办了。
我出了房门,见雪拥一个人忙里忙外。
「半棠呢?」
雪拥瘪瘪嘴:「不知道,两日没见到她了,许是找玲嬷嬷去了。」
我点点头,没多想。
「天气越发热了,我沉了个瓜在后院井里,午后咱们一起去取吧。」
我无奈地摇摇头:「你呀,净想着吃。」
雪拥喝了一口粥:「以前家里闹饥荒,我爹娘拿我换了袋小米,从那时起我就只有一个志向,那就是好好活着吃饱喝足。」
我摸着她的头:「放心,以后我给你开个酒楼,天天大鱼大肉。」
午日的太阳很是毒辣,我和雪拥趴在井边拉西瓜,那瓜挺沉,拉上来溅了我们一身水。
我们蹲在地上看着对方傻笑,一双精巧的绣鞋渐渐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