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禁足在了未央宫,还对她说,她该好好休息一阵了。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好。
「我知道我身上背着很多的责任,不可以任性,不可以过多地展露情绪,不可以凭借自己的好恶做事……唯独这一次。
「我只是希望她多看我一眼……会发现,我已经长大了……」
他到底该怎样才能说得出口呢?
那深埋在心底的、日益痛苦的爱意。
「可霍家那对父女,在朝堂上造谣她不愿放权、意欲谋反,又在宫中说我因迟迟没有亲政,与她不睦,进而厌弃于她。我太想在她的面前证明自己,刻意不再前往未央宫,甚至没有注意到宫中发生的一切。等到我发现时,未央宫已然付之一炬。」
盛云霖闭上了眼。
一字一句,宛若尖针刺进她的心脏。
痛苦极了。
「我知道她不会原谅我的。可我亦深知,她无比厌恶陈焱那般浑浑噩噩度日、又不断寻找华阳公主替身的样子。我不想再见到她的时候,还被她讨厌。可能只有到了若干年后,四海升平,江山有继,我才能允许自己去找她。」
年轻的帝王终于流下了两行清泪。
「我确实配不上她。」
他就那样站在那儿,背后是漫天的星辰,他却孤零零的,孤单得连星星都要坠落。
陈煜确实如承诺的那般,次日便将盛云霖送出了宫。
彼时正是下朝的时刻,谢府的车马停在了宫外,直接从黄喜那儿接了人。谢斐见盛云霖神情颇有些恍惚,却也没问,只是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来,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谢珏坐在他俩对面,道:「小嫂嫂,皇上是不是想念长公主殿下了,才找你进宫说话的?」
「差不多吧。」盛云霖应道。
「他今天早上做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谢珏道,「惊世骇俗。」
「什么事?」盛云霖依旧神色恹恹。
「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谢斐道,「皇上提了册封太子一事。」
盛云霖蓦地抬头。
「并非我之前有意瞒你,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此事。皇上今早在朝堂上说,昨夜长公主给他托了梦,梦里称皇长子有惊世之才,堪当太子之位。」谢斐的目光颇有些凝重。
谢珏补充道:「我哥三年未归京,皇长子出生也就是八个月之前的事情,他不知道也很正常。何况当时皇上似乎对这个孩子没有那么喜欢,甚至皇子出生后还有些失落,所以大家也没太敢议论这件事,平时都不怎么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