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的时候,大皇子幽幽笑着说了一句:
“让沈家的姑娘来和亲,沈谙不是说过他们沈家人的骨头都是硬的吗?我倒要看看,他们沈家姑娘的骨头,是不是也一样硬。”
说是和亲,其实谁都知道,这个沈家姑娘来到女真,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
与其说是和亲,不如说她就是一个贡品。
大皇子是个很……杀伐果决的人,我们女真人人都敬爱他。
破了玉门关的那一天,他下令屠城,鲜血和杀戮几乎立刻让女真将士兴奋起来,人人对他奉若神明,他坐在高头大马上俯瞰这一出杀戮的惨剧,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后来三个月,使者说大梁与女真谈和的和金都已经准备好了,同样的,沈家的那个姑娘已经在女真的统营里待着了。
大皇子兴味盎然,问我:“来的是哪一位?”
沈家一共有三个姑娘,最小的据说已经嫁给大梁的太子了,剩下的一位四姑娘一位五姑娘。
我低着头回他:“听说是病弱的那位四姑娘。”
他挑挑眉,英俊的眉眼带着掩饰不住的冷然,他问:“她是被沈家放弃的那一位吗?”
大皇子当初在说让沈家姑娘来和亲的时候,并没有指明说要哪一位,他喜欢看着别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样子。
来女真,是可以想象到的凄惨的命运,那沈家那两位待嫁的姑娘,为了逃避这个命运,会做出怎样自相残杀的事呢?
可事实令他失望,我说:“不是,是她自愿的,听说原先是沈五来的,后来在出发的前一天,她迷昏了自己的妹妹,代替沈五上了和亲的轿子。”
他愣了愣。女真不会这样,女真向来信奉弱肉强食,他和几个兄弟之间的手足之情并不深厚,所以可能想象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但我看见他因为兴奋挑起的眉。他问我:“这样?”
他对沈筝的好奇和兴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我还记得他和沈筝的初见,寒风刀子一样呼啸,我帮他推开门,坐在窗边看书的女子闻声望过来,我忍不住窒息。
她美得令人窒息,而且和女真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
我们女真女子像烈酒,可她……她就像是初春绽放在枝头的花,在尚且凛冽的春风中颤抖着花瓣,让人想用个玻璃罩子将她罩起来,以免受到伤害。
她温温柔柔的,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和失声尖叫,她仰头很认真地看着大皇子,眼眸漆黑,然后唇角一勾就笑了出来。
她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她说:“你一定就是大皇子完颜煌吧,我是沈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