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西装的男生从我的办公桌旁走过,他的衣角擦过我放在桌边的水杯时,我记住了他的名字。
他叫曹溪,和麦格是完全不同的人。
如果说麦格看起来像好学校里永远在上大学一年级的坏学生,那么曹溪就是公司里领导最喜欢带在身边的好员工。他很聪明,话很少,个子不高也不矮,长得很干净。虽然凭良心讲,曹溪的长相绝对比不上麦格,但在成年人的市场里,麦格是女孩子很想和他恋爱的男孩,而曹溪是女孩子会幻想和他结婚的男孩。
我和曹溪被分到同一个小组,从这一天开始,我像一只在沼泽里憋了很久快要窒息的鱼终于回到水面,不停地在大海里翻腾。
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给甜竹,也不管她爱不爱听,我都要光明正大地宣告我的喜欢。就像是一种宣泄,哪怕我和曹溪此刻还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我和甜竹之间隐隐的较量,已经在一夜之间从谁有男朋友变成了谁先找到真正喜欢的人。
甜竹说:「真的吗?我明天去公司看看他长什么样。」
她说这句话的表情依然是她平常开朗又单纯的惊讶,可是这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至少在这一刻我知道,我赢了。
麦格却在微信里回我:「谁哦,有我帅吗?」
我说:「下周的营销大会上你就能看见他,因为他会代表部门上台发言。」
第二个周三的时候,公司在郊区酒店租下了一层会议室,营销系的所有人都会参加这场会议,包括我和麦格。而甜竹隶属生产系,所以并没有来。
第一天开会时,我坐在靠后排的位置,发了一条消息给麦格:「你看见他了吗?他就坐在第三排的最右边。」
麦格说:「一看就是个渣男。」
「你在哪儿呢?」
「在你后面。」
我转过去,发现几百人的会议室,麦格正巧坐在我的背后,他挑了挑眉毛得意地冲着我笑。
我小声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凑到我的耳边,说休息的时候换了个位置。我转过去继续听报告,过了不久我感觉有人在玩弄我的头发。
我知道是麦格,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头发,编成辫子,又分出一缕继续编。在我们的前后左右坐满了相熟的同事,我不敢把头转过去。而麦格无所忌惮地,像个小学生般,将我的头发编了又拆,拆了又编,玩了十几分钟。
他已经不是小学生了,但他就是这样,想做什么事的时候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就像我们在散步时遇见他的朋友那样,像我们在公司碰面时亲昵地打闹那样,他甚至不在乎别人眼里的我,也不在乎我眼里的他。
如果再退回个几年,如果没有甜竹,我会弄不清这一切代表什么。可是如今,我说服自己这只是单纯的恶作剧。他那样大胆,让我的情愫卑鄙得像个小偷一般无处遁形。
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很胆小,他是不是曾经也喜欢过我,可是却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天晚宴的时候,我和曹溪坐在一起。
宴会厅里还残留着刚刚结束的一场婚礼的痕迹,背景墙上一个硕大的红色「囍」字在灯光下尤其夺目。我和曹溪背靠着那个囍字,圆桌对面的一个同事忽然拿起手机对着我们拍了一张照片。
手机屏幕转过来的时候,那个同事笑着打趣:「你看,像不像你们俩的婚礼?」
我睁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中红色囍字下正襟危坐的我和曹溪,假如我们的头向中间再偏一点点,这张照片就是影楼展示墙上其中一张精彩的结婚照。
我猜测我的脸此刻应该红透了,我想我喜欢曹溪这件事再也瞒不住了。
曹溪忽然站起来,举起杯弯腰碰了旁边同事的酒杯,说:「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这一场闹剧就在众人觥筹交错的嬉笑声中变成了一个完美的玩笑,我们甚至在同事的簇拥下喝了交杯酒。
虽然那个杯子里装满了橙色果汁,但我已经醉得不像话。
晚宴结束的时候,我和曹溪去一楼大厅的沙发区检查第二天汇报的材料,我的手里捧着密密麻麻的报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我透过纸张的边缘偷偷看他的侧脸,一张认真工作的脸,他的嘴唇有时候轻轻抿起来,眉头皱在一起,比平日里更加好看。
我假装看一眼手机,微信对话框中有同事刚才发给我的那张合影,下面是我用来掩饰尴尬的一长串「哈哈哈」的字符,那张照片我悄悄保存了。
我点开,放大,看一眼曹溪的脸,再看一眼自己的脸,将尺寸缩小又放大,这样反反复复看了很久,又生怕自己忘记了保存,每隔几分钟再次看一眼对话框时都要点击一次保存图片的按钮,后来我再看相册时,发现我将这张照片保存了十几遍。
曹溪去卫生间的时候,我把照片发给甜竹看,甜竹只是笑了几句,便问我大会好不好玩。我说还行,问她在做什么。甜竹发了一段语音给我,说她今天生理期,下了班就回家了,现在还躺在床上。
我看了一眼大厅中央耀眼的水晶吊灯,听着听筒里甜竹有气无力的声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