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带走了兰心。
踏出宫门时,她仍是不敢置信。
「小姐,我们真的自由了?」
「嗯……走吧。」
我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着的宫门,仍旧是庄严、肃穆。
墙外的人想进去,墙内的人出不来。
那天早上,周肆凌乱着发丝,满眼乌青,温柔细致地为孟晚吟整理仪容。
他嗓音嘶哑,慢慢地说着我未曾听过的往事。
一个地位卑贱的宫女,由于天子醉了酒,一朝得了恩宠,天子清醒后,无法接受自己的荒唐行为,连带着宫女一起厌恶。
可十个月后,宫女竟诞下一子。
宫女难产死了,孩子却活了下来。天子厌恶宫女,也厌恶这个孩子。
十几年来,任由他自生自灭,他受尽了白眼和嘲讽,别的皇嗣都有母妃护佑,只有他,必须靠自己,才能在这吃人的皇宫站稳脚跟。
可他终究只是个孩子,防得再深,也有疏忽的时候。
那个冬天,他被自己的皇兄亲手推进御花池,水真冰啊,就像他十几年来的人生一样,毫无温度。
他靠着还算好的水性捡回一条命,却在第二天烧得神志不清,没有人给他医治。
他以为他要死了,迷迷糊糊间,似乎已经见到了天上的仙女,谁料,那只是误闯进他寝宫的孟晚吟。
孟晚吟给他带来了御医,也给他暗淡的人生带来了一丝光亮。
只有孟晚吟不在意他的出身,将他平等看待,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她恣意张扬,洒脱明媚,仿佛天生就该是自由的鸟儿,只有天空才是她的归宿。
……
可是很快,她到了及笄的年龄,孟家要的是无上的荣耀,无权无势的皇子,向来不在孟家的考虑范围,他们选择了端王,那个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皇子。
孟晚吟无法反抗家族的安排,她只能接受。
端王妃的称号,扼杀了那个明媚张扬的女子,从那以后,她也活成了宫中,千千万万个女人的样子。
「后来呢?」
「后来,最想拥有的人已经不在了,我做得再多,站得再高,都没意义了。」
宫门外,转角处。
光秃的枝桠,斑驳的老树,凄厉诡异的鸦啼。
一抹月白色的颀长身影站在马车旁,夕阳的余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见我,他便绽开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