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嘈杂世界里,我竟听见裴时的声音,真真切切、清晰如许:「阿箬——!」裴时从角楼上倾身俯下,「停下!我让你们停下!」城楼怎么那样高,高得我都看不见他的眼睛。
可我却知道,裴时一定能看到我的。
怎能不痛,怎能不委屈,可裴时就在那里,怎能让他知我痛楚。
直至一支羽箭骤然穿进我的心口。
耳侧终于安静下来,我似乎也能看见裴时,他被人制住了按在墙边,死死望着我的方向不肯转头。
那样不体面,全不似他中了探花骑马游街那天的风采卓然。
眼前不知何时开始,渐渐看不清这世界。
我却好像仍能看见那日裴时抬首望向我的那一眼。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我是为裴时而死,却如此心甘情愿。
五、昨日西风渐冷,来时彼岸将明裴时回来之后全然不提关于李梦棠的种种,仿佛她当真只是路上碰巧遇见的疯妇。
可我知晓,她口中所说桩桩件件皆算不得假。
前世她确实嫁了诚王,接着还成了太子妃,说不定在我死以后,她还能接着做皇后。
最紧要的是,上回见到她还是前世那般伪善模样。
如今为何能不顾一切至斯,只身跑到连康来找裴时。
她也重生了?
她还唤裴时作燕卿,那是今上亲为他取的字,若非亲近之人,如何能唤。
苦涩丝丝缕缕在不经意间蔓延上心头。
「阿箬,我往后是否英年早逝?
」「没…」话音未落,我忙掩住口看向裴时,他正坐在堂中太师椅上,满脸气定神闲。
裴时兀自掀开茶盏,全然不似疑问神情,口气笃定:「你有事瞒我。
」「长安万年县城西有一女,某夜忽惊梦坐起,言说身为瀛洲某某人家长子,家世颇丰,却为强盗所夺,辱其妻女,屠戮满门,是以死后犹不能安然转生。
」裴时尝了口白水,随手放下,「阿箬可知这女子说得是真是假?
」「自、自是假的。
」我手指捉着袖子讷讷回他。
「非也非也。
我着人去瀛洲问询,当真是有一豪户被贼人屠戮尽了,只因门庭深深,连日来都未曾被当地官衙发现。
后来抓住了强盗,寇首长相也确如这女子所言。
」他心中早有答案,自是不在乎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