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扶风,纤似弱柳。
若我是男子,定是要叹上一句我见犹怜,再伸手将她稳稳扶住,以免她一不留神就晕倒在路边,摔坏了身子骨。
可我毕竟不是男子,又恨极了她。
此刻却也只能推推聋翁让他停下,接着坐在车里翻了个白眼继续偷看。
只亟待裴时伸手去扶上一把,我便立时冲下去给她两个巴掌。
裴时却只沉默着从她那双柔弱无骨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袖子,轻轻掸了掸。
半晌,他抬首时微微皱眉,满眼迷惑:「你是何人?
」我在车帘后乐得连连鼓掌,李梦棠那般女子,对她最大折辱想来便是全不将她放在心上。
裴时目光箭一般扫来,又似漫不经心般掠过。
他清清嗓子,看着犹自惊愕的李梦棠,语声冷冷:「家中妇人最是善妒,男女授受不亲,姑娘下回别再抓错了人。
」「裴郎不记得我?
」李梦棠讷讷开口,眼中似有绝望,「裴郎竟都不记得我?
」裴时眉头蹙得更紧,却懒得理这样疯癫闲人,只稍一侧身便从她身边径直走到马车旁。
「热闹没看够?
还不下来。
」他手指扣在车辕上,语中揶揄昭然若揭。
我凑近车帘压低声音:「你上来罢,外面那个女人我害怕!」裴时挑了挑眉,李梦棠却又追了来,她两眼通红口中絮絮:「那我这些年的痴心,难道全都是妄念?
不可能!裴郎、不,燕卿,那时你说,若我们并非如今局面,一定不会这样疏离。
你说过的,所以我醒来立时便跑来找你了。
诚王的婚约、还有什么太子妃,我都不要了……裴郎,你说过的……」难道李梦棠也重生了?
我听见她的话心头震动不知凡几,手下没注意,便将正欲上车的裴时推了下去。
他被我推的一个趔趄,拿眼斜斜觑我:「这样疯妇的话也信?
阿箬一路没被人牙子拿话骗去,当真是聋翁力挽狂澜。
」「薛琢玉?
你竟在此处?
」裴时终是按捺不住,回头冷冷看向李梦棠:「你究竟是何人?
何以在此一再大放厥词,阿箬为我心中所爱,在此再天经地义不过,干你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