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到了地面上,也是这一瞬间,我和贺辞声的模样已经变回来了。
我摔在了贺辞声的身上,我的头发勾在了他的白绫上,手还被他攥着,他的手冰凉得不像活人。呼吸很近。我突然冒出了个想法——扶陵宗女弟子说他好看,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贺辞声面无表情扯开沾了他一嘴巴的头发,僵硬道:「你和你的剑,加起来可以压死我。快起来!」
我慌忙起身,却勾到了贺辞声覆眼的白绫,险些滑落,他空闲的手摁住我的脑袋把我按回来,又伸出手护好他的白绫。他又气又羞,面色通红一片:「你别动!朝珠!」
我不敢再乱动了,贺辞声不瞎,但是常年覆眼,我不知道这个白绫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能气成这样。
他终于理好了,我才被允许起身。
我看起了这个藏经密阁,不可数的书都分门别类地放着,标签却很杂,如以苍穹为顶,流光坠地。我来不及多看这个,急匆匆地和贺辞声说:「帮我从禁书中找一找如何练成傀儡的法子。」
好久才听见贺辞声别扭的一声好。
我再抬起眼,他又已经恢复了原状,拿个折扇还能去装一装名门公子,好似昆仑虚的一瓯雪。
书卷浩瀚如海,不知道要找到何时何年何月,但是我们修真之人,还讲究一个缘法,我不信天道让我重新拿到千叶花,让我重新见到大师兄,却不肯给我一个破解挽救的机会。
我能找到的。
我看书的速度已然很快,贺辞声却要快许多,他的指尖放到书上就能以灵识探取内容。我吸了口气,又埋头书海下去。时间如同修炼时一般流水而过,我再抬头时,贺辞声的指尖都累得有点发抖。
贺辞声吐了口气,唇色有点脆弱的苍白,头一次这样耐心地问我:「小师妹啊,你究竟找这本书是为了什么啊?」
我定定地看着他,轻声道:「救人。」
他问:「非要救吗?」
我说:「是。」
我没说更多像粉身碎骨都要救这种话,因为有时候,眼神比嘴巴更会说话。
贺辞声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突然笑起来,三月桃花眩目而开,他懒洋洋道:「那我就帮你,再找找。」
我的眼睛都已经干涩了,投到书页当中几乎目眩神迷,却在一行之中突然读到——血迷术。我突然清醒了过来。傀儡是上恶之道,人死有魂,傀儡却没有,从变成傀儡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于是他有一个新的名字,活死人。
血迷术做傀儡,需要傀儡心甘情愿地接受,还要他有康健的体魄。以作术人的血为引,捣碎他所有的理智。只是和师兄现在的状态好像还不太一致,我撕下那页书,藏进自己的袖口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至少师兄现在,还没被做成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