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刘宗圣望着眼前的来人,双眼瞪大,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声音急促的低吼了一声。
不曾有一扇窗户的屋子里,刘宗圣脸上的激动清晰可见。
便是李文相、李本干父子二人,脸上也露出了意外和欣喜的模样。
来人赶忙重复道:“南边传回的消息,朱允熥正带着北巡官员往太原府过来。”
刘宗圣上前一步,追问道:“除了朱允熥和北巡官员,可有多少兵马?为何要来太原府?”
来人低头说道:“除了北巡的千余兵马,便只有景川侯带着的两卫兵马。说是要护卫朱允熥去大同,与关外瓦剌部商议互市。”
刘宗圣双眼瞪大,右手拇指重重的按搓在食指关节上。
渐渐地,刘宗圣已经是在李家父子二人面前来回踱步。
良久之后,刘宗圣抬起头,看向来人:“下去吧。”
他这番以客为主的做法,李家父子二人未曾有任何的反应,来人也是躬身作揖,缓步退出屋子。
等屋门再一次被关上。
刘宗圣这才转回头,看向李家父子二人,面带笑容道:“天赐良机!”
李文相摇头道:“我等都不曾想到朱允熥会来山西道。但太保当知,朝廷已经在调动兵马驻扎于山西道周边,山西道南部各府卫所兵马,也已接到调令,南下出山西。”
刘宗圣嘴角扬起:“李先生想说,这可能是朝廷设的一个局?”
李文相抬头看向刘宗圣:“难道太保没有这样想过?”
刘宗圣沉默了下来,踱步回到位子上。
朝廷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察觉,自从朝廷在中都皇城查出白莲教的布置,加之朱允炆被劫走,朝廷就算一时不知真相,但到了现在也早该推算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李文相开口道:“这些年我晋商送去凤阳的钱钞珍宝,朝廷想来业已查获。太保在凤阳城布置的人手,亦是惨遭朱允熥毒手。
这一次朱允炆又在河南道查河道事故,安乐村的人不是都被押入洛阳城处斩了?
太保难道觉得,朝廷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吗?”
刘宗圣转头看向李文相。
父辈未完成的大业,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在每一个夜晚让他久久难以入眠。
而成就大业之后所能享受到的荣光,也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刘宗圣,将这一份事情不断的推进下去。
朝廷可能会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自从刘宗圣在凤阳城外劫走朱允炆,他心中就清楚,朝廷迟早会反应过来。
洛阳城里落在地上的那一颗颗安乐村的人头,何尝不是在对他们的一种警告。
只是。
那一份大业啊。
刘宗圣目光安静的看向李文相:“李先生要在现在放弃吗?”
李文相当即笑着摇头:“开弓没有回头箭,便是现在太保要放弃,我等晋商也再无可能悔改。”
刘宗圣点头说:“李先生是聪明人。时下,朝廷虽然或许知道我等所图,但我等如何起事、何时起事,朝廷却绝不可能知道。
现在,朱允熥不知死活的进了山西道,这便是我们的一个机会,一个由他亲自送来的机会。”
陪在父亲身边的李本干,双眼放光,声音激动道:“抓住朱允熥!只要抓住了他,朝廷必然会投鼠忌器,山西道周边的朝廷兵马也不敢轻举妄动。将朱允熥抓住,握在我们手上,远比那个朱允炆的价值更大!”
李本干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一个个疯狂的设想。
李文相却是摇头否定道:“若只有北巡队伍那千余兵马,我们倒是可以图谋。但现在朱允熥身边还有景川侯那过万兵马,实难操办。”
坐在下方的刘宗圣这个时候微微皱眉,沉眉深思着。
李本干则是说道:“没有机会我们就知道机会!传回来的消息不是说,朱允熥要带着兵马去关口上,筹备和瓦剌部互市。眼下年关将至,他总不可能还待在长城上,顶着满天风雪,一直等到开春融雪之后瓦剌人过来吧。”
这时候,刘宗圣抬起头看向脸色激动的李本干,微微一笑:“李公子可以说说心中设想。”
李本干侧身冲着刘宗圣颔首拱手弯腰:“让太保见笑了,在下只是有些想法,还请太保能帮着斧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