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沉声道:“昨夜城里的事情,大伙也都知道的。两司衙门和开封府衙门上上下下,都被朝廷给拿下了。我只想说一句,算作提醒,也算作定心。”
主家开了口,在场众人纷纷止声,皆是抬头侧目看了过去。
中年男子继续道:“河南道的官场如何,和我等人家没有关系,今天城外发生的事情,我是事先和你们打过招呼的,如果你们还是参与了,那不要怪我没有提醒。
我等人家只要记住一点,不论谁来河南道为官,只要他们入了局,那就得想着咱们,不能忘了咱们的好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还得是您目光长远,若不是您事先提醒,今天开封府城外的事情,我们这些人只怕早就已经全力下场了。”
“管他是谁来,只要当了河南道的官,他贪财咱们就送去白花花的银子,他好色咱们就送上一个个小娘子。若是都不缺,咱们就给他一个大大的功绩!”
“就不信这些当官的,还能从河南道干干净净的离开!”
中年男子对此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合该是这个道理。眼下,皇太孙和朝廷的那些随行官员,只怕还要在河南道待不少时日,我是听闻啊,其他人是开始不安分了,觉得衙门里的官都被抓了,接下来就是他们,似乎是有些串联,意图做些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停了下来,看向众人。
众人连连摇头。
“我等皆是良善人家,又如何会做那等大逆之事?”
“这样的事情,我等定然是不会做的。”
正待这时,庭院外刚刚入府的一行人,终于是赶了过来。
其中领头的人直接到了众人眼前。
中年男子跳动眉头看向来人,沉声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禀老爷,陈留县县令裴本之,今日带着屯驻在陈留县多日的羽林卫官兵到了开封府城。到了之后,裴本之便将今日在城外闹事的那些人给悉数拿下,现如今他正领着皇太孙等人往东湖这边来。”
“往东湖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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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有人忽的站起身,脸上满是惊讶。
余下的人亦是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纷纷露出忧虑的目光。
“快!”
“让那些人都顶上去!”
“告诉中牟县的人,叫他们小心了做事,莫要露出马脚来。”
“再警告了那些泥腿子,要是胆敢在皇太孙和上差们面前吱声,回头劳资们就给他们婆娘、女儿统统弄进院里来!”
中年男子对着从开封府城赶回来的人当即下令,那人便火速转身离去。
男子看向在场脸色紧绷着的众人,笑了笑道:“看来今天这茶是要留到明天的了,诸位也快些回家布置好吧,便依着往日商议好的来,莫要急,朝廷过往不曾发现,难道现在就能发现?”
众人这时候哪里还敢停留,连话都不曾留下,便纷纷拱手起身,转身离去。
……
“墙是用泥田的土混着稻草筑范起的,几根横梁加上竖梁,担着稻草一层层的压下去,也就算是个好房子了。”
“瓦片那就不是百姓人家能用得上的东西。”
“若是遇到大雨天,屋外大雨,家中小雨,这才是寻常的事情。”
东湖北侧,靠近黄河大堤的一片村舍外,裴本之骑在马上,对着朱允熥和朱高炽等人轻声解释着。
在众人的眼前,是一片由一座座低矮房屋组成的村子。
村子里,大半的房屋土墙都是露着破洞,或者屋顶凹陷下去的。
村子外面,连绵不绝的田地里,还残存着这一次六府大水遗留下来的河道泥沙和杂物。
裴本之挥手指向一处:“那边,原本是一片村子,下官当初初来开封府的时候,来过这里,整个村子在我朝创立后,都起了瓦房,只是没用几年的光景,整个村子都没了,人都成了那些人家的佃户。房子没了,被弄成了地,中牟县的黄册赋税账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