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李家却在税署的清查下,没有发现一件违法的事情,可谓是应天府的良善人家表率了。
然而在税署整治应天府的过程中,却和李家有过多次的冲突,最后还爆发过一次双方的大规模冲突,差点演变成了械斗。最后李家丢了粮长的差事,但家中的田地和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财却是保留了下来,并且也不用和那些倒霉蛋一样要被圈禁下一批迁移交趾道的名单之中。
以此出发推算的话,身为上元县分司副税司的万金彪,如果从早有私仇、谋算李家家资来说,饮酒之后激愤杀人夺财也就能成立了。
虽然其中还有很多的疑点,但在有人证和现场捉拿住万金彪的铁证面前,从官府层面而言,几乎就不可能为万金彪脱罪。
“所以,这件事情还得交给你来办。”朱允熥目光深邃的盯着孙成,这位已经在被议是否应当升锦衣卫北镇抚司副镇抚的贴己人:“必须要在朝廷掀起问责潮之前替孤找到那人,问出所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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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成低下头,微微侧身对着外面喊道:“进来吧。”
然后就听提讯室外面有人应了一声,随后便见一名身着锦衣卫百户服的年轻提刀男子,右手叉腰,左手手掌抵着腰上的绣春刀走了进来,一到提讯室内便单膝跪在朱允熥面前。
“属下锦衣卫百户张辉,参见皇太孙殿下。”
低着头的张辉眼底闪过一道精芒,声音沉稳,铿锵有力。
朱允熥微微低头,便将这名精壮汉子收入眼底,脸上浮出一抹笑容:“孤知道你张辉,当初和孙成一并从亲军羽林卫来孤身边的。”
张辉低着头,声音稍微有些波澜:“殿下记得清楚,属下当初是与千户一起到殿下身边的。”
“这便都是孤身边的老人了啊。”朱允熥感叹了一声,旋即沉声道:“现在进展如何,我可是听说,你现在算得上是锦衣卫衙门里最会寻踪探查的人。”
张辉头一低:“属下现已带人盘查过整个太平里,确认昨夜前去巡城武侯处报桉之人,非是太平里中的住户。”
“恩,这倒是和我想的差不多。”朱允熥点点头,手掌拍着身边的桌面,眉峰竖起:“接下来呢?”
张辉抬起头:“属下准备以李家这条线为线索,继续向下盘查下去。那歹人不会无缘无故选择李家下手,城中也不单单只有万金彪一人在应天城两县分司当差,属下以为这条线或许会有发现。”
“既然有了谋划,便照此去办吧,孤就在这里等着,等着你们将人带回来。”朱允熥低声的说着,手上的那块白玉扳指被无声的转动着。
张辉有些迟疑,太孙乃是千金之躯,难道还要一直待在诏狱这等污秽腌臜之地吗?
孙成在一旁低哼一声:“还不快去办事!你们还要殿下在此等多久!”
张辉一颤,赶忙低头抱拳:“属下领命。”
说了一声后,张辉便挥袍缓缓退下,除了提讯室便快步离去,召集人手顺着线索追查下去。
提讯室内,孙成蹉跎迟疑,最后还是躬身走到太孙身边:“殿下,诏狱阴寒,是否要属下在外头寻一间干净的屋子……”
“孤就在这里等着。”朱允熥声音不大,但语气却无比的坚定:“那些人做的手段如此粗鄙,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人了。”
孙成迟疑了一下,见太孙并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只能默默的退到一旁陪着。
…………
通政使司。
掌受内外章疏敷奏封驳之事,凡四方陈情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
可以说,坐落在长安右门前,锦衣卫衙门旁的通政使司,就是朝廷百官奏章被送到皇帝手上的传声筒。
皇帝看到的奏章先后顺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通政使司是怎么堆放奏章的。
每日从天下诸道府县及在京部院衙门送来的奏章,几乎可谓之书山。
按照惯例,通政司的官员们会将其中不重要或是完全没必要送到皇帝面前的奏章,重新分发给各部院衙门,至于车轱辘话的奏章更是直接就被丢到一旁。
只有真正的涉及朝政的奏章,才会被送入宫中。
今天如过往的每一天一样。
通政使司衙门的官员们,一个个抱着盖过脑袋的奏章穿梭在衙门里。
“这……这道奏章……”
值房里,一名从七品的通政使司知事抬起头,目光迟疑的看向周围的同僚。
“又有谁在那乱写奏章想要拍陛下的马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