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没一句的聊着,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门打开,穿着考究的李向昂走了进来,一身白色休闲装,英伦气息扑鼻。在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个让我做了一晚上自卑梦的家伙——一脸慵懒好像养不活似的「难民」乃昆。
我不由有些懊恼,他们来的再晚一点就好了,我还没有聊够呢。
「怎么,想清楚了?」李向昂看到我,丝毫不吃惊。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把阿果搂了过去,轻轻捏着她的脸蛋。这举动没来由的让我心里一酸。
我抬头看了看站在那里,一脸无聊外加困倦的乃昆,他也在看着我,眼神里都是倦意。我咽了一下口水,说:「想清楚了。我做你的拳手,听你的。」
其实在我跟阿果聊天的时候,还没有拿定主意,甚至觉得自己随时可以拔腿就走。但就在看到乃昆的一刹那,我左右徘徊的决心立刻尘埃落定。那个时候,我不是为了钱而答应的李向昂。
我不想让自己感到自卑的活着,我不想有人在我面前终生横亘。那时,我还是一个少年,虽然没有鲜衣怒马,却依旧是血气方刚。
「呵呵,我早知道你会回来找我,我的判断没有错。」李向昂一边笑着说话,一边调戏着怀里的阿果,这实在让我浑身难受。
「我有一个问题。」我说。
「哦?」李向昂好奇的转头看着我,说:「什么问题?」
「为什么会挑我?」我看了一眼乃昆,停顿了一下,「我的功夫……很不咋地。」
「李爷我挑人,最看重的不是本事,是脾气。男人嘛,总得有点脾气,没有脾气,再有本事也是扯淡。」李向昂一在志得意满的时候就带出一口浓浓的天津卫口音,跟说相声似的,指着我道:「你小子的脾气就挺对我胃口,我喜欢。」
擦……我心道,我要是真有脾气还能在这坐着?
「乃昆,你带他先回基地,给他安排一下住宿。等晚上我再过去看看。」李向昂的手在阿果身上胡乱摸了一把,接着掏出车钥匙扔给了乃昆。
基地?这名字听起来挺酷的。我站起身来,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阿果正在李向昂的怀里左右迎合,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离去。
草!我在心中对着李向昂竖起了一个大大的中指。
2
乃昆开着车,载着我朝城外驶去,一路无话。
我想,阿果是南方人,这乃昆的口音比阿果还不地道,肯定是更南无疑。为了打破沉默的尴尬,我问了一句:「你是南方人吧。」
乃昆扭头看了我一眼:「我泰国人。」
汽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周围逐渐荒凉起来,跟贫民窟差不多,居民房全部连成一片,破破烂烂的,野狗到处乱窜。外面的两棵死树上挂根尼龙绳,衣服就晾在外面,迎风飘荡,有袜子胸罩内裤等各式贴身物件。我看着这幅情景,不觉感慨,原来大城市里也有阳光照不见的角落,真是众生皆苦啊,生在直辖市又如何。我的目光掠过脏兮兮的垃圾堆和飞舞的塑料袋,心里面充满了悲悯的同情。
事实证明,我绝对是一个欠抽型选手。没几年拆迁大潮席卷而来,这些坐地户全部摇身一变,墨镜西服。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哪个伟人说过来着,要成功,先要耐的住寂寞。
车子在一处很偏僻的地方停下了,连个电线杆子都难找到。乃昆熄了火,我有点忐忑地问:「这是哪个区?」
「郊区。」他回答的干脆利索。
在我面前有一座很大的房子,其貌不扬,土不拉几的。周围没有可以与其匹敌的建筑,看上去有些突兀。只有在不远处有一个小卖铺,比厕所大不了多少。一个老头眯着眼睛躺在椅子上,享受着暖洋洋的夕晒。入了十月,天气是有些冷了。
「这就是基地?」我问道。其实心里想的是怎么跟仓库似的。
乃昆点了点头,推开了门。我跟在后面,迈步进去,立刻闻到了一股混合着汗水味道的压迫感。
我观察了一下,里面很大,应该是一个小型的废弃工厂改的,标高非常理想,下面铺着专业的搏击垫子,踩上去脚感不错。从三米多高的房顶上垂下来几条铁链,分散的挂着几个硕大的沙袋,虽然都被打的很旧了,但都没有走形,一看就知道是顶好的体育用品。在另一个角落里,堆放着一堆脚靶、拳套、护具之类的东西。最夸张的是在正对着门口的地方还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
看到那标语,我愣了。这哪里是黑拳,这是典型的专业队作风啊!
说实话,一进到里面,我就感觉浑身的血液燥热起来。这样的地方,才是练武的地方,才是打拳的地方,才是能让人充分投入身心快速提高实力的地方。虽然一个人都没有,但那残留的汗水味道,护具和拳套发出的微微的酸臭味道,还有那莫名奇妙无法形容的压迫感,都让我血脉贲张。
久违了的感觉。
乃昆转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体会到了我的情绪。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环视四周。
「今天星期几?」乃昆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