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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得到了新的关键词,洪俊彦的大脑开始在国中时的记忆库里检索起来。他只记得八、九年前新闻里报道过的绑架案太多了,他还曾经担心自己的家人会不会有一天也被绑票,不过后来多数罪犯都被抓住,他也就不再担心了。
眼前这个黑瘦男人应该是漏网之鱼。
正想着,那人把刚上车时就被抢走的移动电话递到了他手里,说:「告诉你父亲,你被人绑架了,如果想让你平安回家过年,就要在3天之内给小黑准备好一亿赎金。」
洪俊彦一听「小黑」这两个字,只觉心头一紧,多年前在报纸占据显目位置的一则新闻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时他还在上国中,正是对警匪故事感兴趣的年纪。有一位姓陈的富商和助理被绑架,当时绑匪也是要了上亿元的赎金,只不过赎金还没付完警察就及时赶到,救出了人质。听说后来所有的主犯都逃到了大陆,里面就有一个叫小黑的。
时隔多年,亿元的绑票居然落到了自己头上,世事难料啊!
洪俊彦使劲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小黑。他还是不敢相信,把自己带到这里的就是那个绑架过富商,杀死过军火贩子,还与台湾和大陆的警察周旋了整整8年的悍匪小黑!
警察能在这深山老林里找到他吗?洪俊彦想到这儿,心里感到了绝望。
左:少年洪俊彦右:其父洪福村
…
左:少年洪俊彦右:其父洪福村
家住南投市福兴里的洪福村曾经是彰化县议员,两年前中风之后他就不再担任任何公职,安心在家休养。洪家是个大家庭,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全家每天都要共进晚餐,但今天却迟迟不见小儿子洪俊彦回来。
洪俊彦的奶奶很着急,老人家多次给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打电话,但是每次电话里都提示对方网络不畅。给他办公室打去电话,同事说他早就下班离开了。又跟洪俊彦的几个朋友联络,都说今天没见过他。洪福村也着急了,小儿子去哪了?他甚至给几家医院的急诊室打电话,问刚刚是否有出车祸的人被送来,回答依旧是否定。
只能继续等,但洪福村有了不祥的预感。
临近午夜,电话突然响起,洪福村马上接了起来,话筒里传来小儿子带着哭腔的声音:「爸,我被绑架了,他们要一亿赎金。」
洪福村一惊,首先想这是不是儿子的恶作剧,但是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他试探地问:「你在哪里?身边有什么人?」
电话那一头传来嘴被堵住的「呜呜」声,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夹杂着铁链的哗啦声,听上去像是肢体冲突。
「不要伤害他!」洪福村对着电话大喊。这时洪家人已经围拢到了他身边,妻子和母亲情绪失控的呜呜哭。
「洪先生,我们不会伤害他,」电话里传来一个带有浓重台南口音的陌生声音,「前提是你们要在3天之内给我准备好一亿赎金。」
「你是谁?」洪福村厉声问道,虽然他并不认为对方会说实话。
「我是小黑。」随即,电话被挂断了。
洪福村慢慢放下电话,伴随着妻子和母亲愈演愈烈地哭泣声,陷入了恐惧之中。他当然记得这个绰号,当年它几乎成了恐怖与犯罪的代名词。现如今小黑本人不但回来了,还把自己的小儿子掳走当作了人质!
洪福村马上报警。
警方接到报警电话之后大吃一惊,居然有人敢绑架前任议员的儿子,还敢开出一亿元新台币的天价,这也太猖狂了!
警方连夜派人前往电台调查,通过监控发现前一天下午三点多时,洪俊彦的奔驰车跟着一辆三菱旅行车朝着与回家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警方决定以车找人。但是2004年的监控系统远没有现在发达,直到那天中午,洪俊彦的奔驰车才在台东县的山区被找到。除此之外,警方一无所获,更不知道他被带到了哪里,是死是活。
洪俊彦度日如年般地在山里待了半个月,像条狗一样整天被铁链锁着,解手时也有人盯着。从绑匪的谈话中他得知,家人正在与绑匪讨价还价,赎金已经从一亿元降到了6000万。
这期间,绑匪逼洪俊彦再次给家里打电话、给家人写信、并让洪家人筹够钱后,在《联合报》上刊登「洪中牌征人启示」,暗示钱已准备好。
左:征人启示右:亲手信
…
左:征人启示右:亲手信
时间到了21日,除夕。
洪俊彦原以为自己能回家过年,但今天就是除夕了,还是母亲的生日。他突然有一个想法,今晚或许有逃走的机会!我要自救!
机会真的来了。
天黑之后,小黑和另外两个绑匪开始喝酒。洪俊彦以过年为由,说了几句好话,让他们给自己的双手松了绑。为了不引起绑匪们的警觉,他老老实实地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假装睡觉。
入夜之后,远处的爆竹声渐渐消失,洪俊彦估摸着已经过了12点,应该是大年初一了。绑匪们喝了一晚上的酒,此时都已倒在简易的床铺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