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包有红豆的香囊。
当时的秦时接过她的香囊,放进自己胸前,对我描金的软猬甲却嗤之以鼻:「不过是一些铜臭之物,只是花些钱就可以买到的,哪里有嫣儿日夜缝制香囊的心意来得动人?」
他哪里知道,他口中的铜臭之物,背后是我日以继夜的劳作。
为了让商铺能供应秦府上下百人的开支,又加上他和秦老夫人需要的贵重之物,我几乎没有一天休息过。
他继续往下翻,历历在目的皆是我的记载:
「秦时今日身上疲倦,他有旧疾,药方要添一味麒麟血,价值百金,须得日日服用。此后日常开销要再添一倍。」
「秦老夫人要金镶玉,耗资千钱,这月大雨,商铺生意受损,但稍应慢些,夫人便不高兴了,还是再多加班。」
「宋嫣虽客居秦府,但秦时说,她的钗环衣物都由秦府来置,她喜好奢华,这月置衣银子便先挪给她,下月我再置新衣吧。」
他一页一页翻过去,终于在最后一页停了下来。
账簿的最后一页,我写道:
「我真的好累,我真的不喜欢做生意,不喜欢算账,还是大漠无忧无虑过得好。」
「什么时候,秦时才能想起我啊。」
他立在原地,长久地没有说话。
14
秦时开始找我了。
他派出去几支小队,开始分头找我。
但是大漠路途遥远,纵使当时我嫁过来快马加鞭,都赶了整整一个月的路。
更何况,他之前为了能顺利迎娶宋嫣,刻意地没有去找我。
现在临时去找我,时间自然是不够的。
「找!」
秦时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她定然是生气,因为我迎娶了嫣儿,所以使小性子,故意不让侍卫见面。
「你见了她,便传我的话,不论如何,她都是秦府的正妻。让她不要再生闷气,赶紧回来!」
正妻?
已经凉透的心又灰暗了两分。
到了这个地步,秦时竟然以为,我在意的只是正妻的名分。
直到这一刻,我终于对秦时感到了一丝恶心。
十年前山洞里的惊鸿一瞥,十年来在大漠心心念念的等待,这三年来在秦府的殚精竭虑,此刻间,显得多么像个笑话。
一种无力感袭来,我最后看了一眼秦时。
他蹙眉望着面前的军书地图,容貌依然和十年前一般俊朗无双。
只是这几年,我对他只感觉越来越陌生。
那雪洞里七天七夜的陪伴,像是我回忆中的一个美梦,多少次,我半夜醒来,都会忍不住问自己:当年雪山奇遇,歃血为盟。究竟是真的,还是当真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