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们两个。她与陈煜欢笑打闹,从秦淮河一路嬉戏至鸡鸣寺,两人追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在一棵古树下一瘫,背靠着树干歇息。
彼时早春三月,樱花的花瓣如洁白的雨一般簌簌下落,流云飞雪,坠得她一身都是。她忽然想起那句古诗: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于是,她对陈煜道:「煜儿,我们埋一件信物在这棵树下吧?」
「埋什么?」
「我这枚平安扣,如何?」盛云霖扯出了胸前挂着的那枚晶莹洁白的玉饰,「这枚平安扣就归你了,不过先埋在这儿,待你日后登基,再下江南,便可以把这枚平安扣挖出来,如同我和你在一起一般。」
小小的陈煜睁大了眼睛:「那会儿,阿姊不跟我在一起吗?」
「你傻呀!」盛云霖笑了起来,「那会儿我早嫁人啦,搞不好都不在京城了呢。」
「不行,我不同意!」陈煜立刻抗议道。
「你不同意也没用。」盛云霖拍了下他的脑袋,「快点儿,挖个坑,陪我把这枚平安扣给埋了!」
两个小小的人,挖了半天,才挖出一个浅浅的坑。
好在那枚平安扣也很小,能埋个严严实实。
……
盛云霖循着记忆,再度来到了鸡鸣寺。
又是一年春寒料峭,樱花盛开,花舞如雪。她找到了那棵当年靠过的花树,抬首望去,嶙峋的枝丫上坠着雪白的箭羽形花瓣,一如当年。
十多年转瞬即逝,江山美景,分明没有丝毫的改变。
仅她只影在此,心中五味杂陈,却无人可说。
盛云霖去街上买了把小铲子,一点一点挖开了树下的土壤。
她抱着渺茫的希望挖了很久很久,皆无所获。就在她以为这最后的念想都找不到了,却突然之间,瞧见了一个早已破烂不堪的丝制荷包。
轻轻扯开一看,一枚洁白莹润的平安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眼泪忽然之间就掉了下来。
她紧紧握住了那枚平安扣,像是要揉碎进她的掌心里。
好痛。
好痛好痛。
已经感觉不出是哪里传来的痛感,只觉得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疼得她几乎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