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无法,也就让我出去了。
如果叫我父亲母亲看见了,估计也会想对兄长那样,说把我腿打断。
不过我身后还跟着个男子,怎么样也不肯走,说什么也不离开,我认出来了,那是那天拒绝给我两碗粥的人,哦,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王伍。
楚宸有援军,把京城的城门破了,城外的不少难民涌了不少进来,成为太子的一大批追随者。
我不知道他那里来的援军,可至少有人帮他,也可以让我的心也一下子安不少。
太子归京的消息自从早上一放出来,就有百姓组织了起来,毕竟大多数人现在都不会怀疑一个有这么多援军支持的人。
即使就算不相信,也不会表现出来,对于多数百姓来说,是不是真的太子无所谓,谢回一家独大的日子,边疆失守,朝廷不管世事,百姓也在水深火热之中,无论是谁,都是他们的希望。
我走到大街上,这里的景象着实令我惊到了,不少百姓跟随军队,游行示威,大多是男子,女子也有,有的女子手里还抱着初生的婴孩。
人群里有个人看着熟悉,我认出来了,是那天卖青青糖画的那个爷爷,他手里举着平日里扎糖画的那个木头棒子,也在游行的队伍里,他走得不是很快,却也不落人后。
我刚想混入进去,肩膀被人一拍,抬头看,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个子不高,裤角衣袖都被挽起,虽然他的衣服干净整洁,一看便是新换的,但我还是闻出了他身上的肉味,干了那么多年,味道有些掩盖不住,我猜他应该是个屠户。
他对我喊:“小姑娘家的出来干什么,快回家,别来瞎闹。
”我没有回答他,又往人流里冲。这次他直接把我推了出去,力气很大,我差点没稳住身子,还是王伍拉了我一把。
那屠户接着开口,对我说:“你这不姑娘怎么这么倔呢?
跟头驴一样,快回去。
”我被弄得有些烦躁,却也只能解释:“我及笄了。
”我指着不远处的妇女:“凭什么她们能进,我进不得。
”那屠文只是简单的瞥了一眼,便知道了我说的是哪个,对我答道:“她家男人前不久战死了,是被那什么狗屁谢将军强行抓去参军的,结果没几天就死了,连尸骨也没收回来,战没打赢,还死了丈夫,这里的女的,大多都是这样才来的,不然谁会愿意来呢,怎么也劝不住,好说反说也怎么说也不听,还把才生的孩子也带来了,说离了他妈也是个死,劝不住,你有什么办法,遭罪呦。
”他转头便要接着劝我,我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抢先开口。
“我嫁人了的,我夫君就在这里,我不走,我要和他一起。
”远处传来乐声,不同于我平的听到的阳春白雪,弹得很乱,各种乐器都有,在这样的情景下,却有着莫名的感人,我冲那屠户笑道:“我是个乐坊的琴女,我夫君很好,特别厉害,我早不是姑娘了,但还是谢谢您。
”那屠户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没变,手上仍是要把我拽出去的样子。
我看向王伍,用眼神示意着他,他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顺着人流将那个屠户推搡开了。
还是个夏天的季节,空气里闷热,人与人挤在一起便更难受了,虽然队伍在向前走着,可正是因为人太多了,空气半点没有流通,酸臭的汗水味和酷暑的燥热交织在一起。
汗止不住的往下滴,头发自然不说了,我没有看见一个人额前头发是干的,甚至不少的人,连麻制成的衣服也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汗渍。
耳边的音乐很散,和人们的声音混在一起,我跟着人群走,尽量做到不落下队,乐音繁多,我竟然分不清究竟是有多少个曲子杂在了一起。
离我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吹笛的女子,我看见她身上背着东西,像是琵琶。
老实说,她吹的并不好听,有几个音可能是因为气不足还是不到位,甚至有些刺耳。
我不禁又把步伐加大了一点点,好不容易才走到她身边,鼓起勇气攀谈了起来,我想借她的琵琶,但与其说借,倒不如说是给我,因为现在一别,倒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遇到。
那姑娘面善,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也就没什么反应了,也许是生性如此,也可能是因为战乱,她嘴上不停,却是细细的听完了我说话,然后将笛音一转,算是收了个尾。
她人很爽快,直接将身上的琵琶卸了下来,递到我手里。
我离她近,她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说不上来,反正我很喜欢。
我震惊她的利落,那姑娘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说是从乐坊顺的,她在乐坊打杂,现在事情一出,乐坊的人就全跑了。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连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音调里都带着糯。
我想到了青青,不对,青青更活泼些。
我又摇了摇头,把记忆甩出脑海。
那姑娘似乎真的把我当做乐坊的琵琶女了,她似乎很高兴,又把琵琶往我怀里推了推。
我弹得最好的是琴,但哪有琴边走边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