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如丧考妣的憔悴模样,就连眼皮都是红肿的。
「云清,逝者已逝……」我轻声道。
「殿下,先生不会就这么……不会的。先生是天底下最有学识,最聪明的人,奴才不信。」云清说着,将我的头发梳到最末尾,抗拒与我再提此事。
我想,她总能自己想开的。
逼近临产的我,现在夜里总是翻身艰难,叫了一声「来人」,想让守夜的宫人来伺候,一只手便已经在昏暗中,托住了我的手心。
刚一触及,我便停下了动作。
那大掌上的粗糙厚茧和温度,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怨恨,仿佛积压在心中的情绪,一下子裂开了缝隙,正源源不断地泄露了出来。
抽回手,我撑着床榻,自己一点一点坐起身,却是犟着一口气,并没有开口。
12
「近来如何?」梁予白率先出声。
我稳下心神与情绪,只道:「太医每日诊脉,你尽可去问他。」
我与他之间如同静止了一般,直到我听见他似乎是叹了口气,然后道:「你顾惜着自己,也就是顾惜着别人。」
「我会好好替你和皇后生下这个孩子,只求诞下后,你可以将我送去沉楼,同我父亲作伴。」当我说出这些话时,未及伤人,我自己已是心如刀绞。
梁予白一个「你」字噎在口中半晌,又转过身,冷冷道:「你倒是想的美,去沉楼,好叫你们父女团聚,你当朕是那坐在霁慈寺里的菩萨吗?」
我闭了闭眼,先前很是相见他一面,眼下却是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我也不管他,慢慢又躺回床榻上,侧着身抚着肚子。
「有些事,朕有自己的打算。别人说什么你都能信,你就是不信朕而已。」梁予白自嘲般,冷笑离去。
我只觉得心里酸苦,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当初还不如殉国死了才好,也好过忍受如今为了父亲处处受制于人,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拱手相让。
梁予白对我之喜爱,大体上也就如此了。
解了禁足,我便得以离开寝宫,在云清的搀扶下,到御花园走动走动。
从前只觉得宫中无趣,区区一个御花园,左不过是花草鱼水,日复一日能看出什么意思来。
如今被关的久了,就连这里,都是要逗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