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我回家一点点往四楼搬的时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很快我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除了饮食外,基本没有什么大的花销。我在网上会接一些设计单,虽然远比不上北京的价格,但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春去秋来,夏天很快过去。在这里才知道什么叫丰收,地里的白菜萝卜土豆仿佛不要钱,一车一车地从地里拉出。
「张大妈,我帮你拉吧。」张大妈的老伴张大爷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儿子又不在家,我路过开车把他送去了医院,一来二去就熟识了。眼看着地里的菜都熟了,张叔还在儿子家养病,附近乡亲都来帮她收菜。
「哎呦,小吴啊,不用不用,你城里娃哪里干得了这种苦力活。」
抵不过我的坚持,张大妈最终还是同意了。
从清晨到傍晚,除了中间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我都是在地里度过的,手被磨得通红。
「你看这丫头,我都说不用了,走走走,到大妈家吃顿晚饭再走。」
「好嘞大妈。」相比于北京的一家一户过好自己的生活,我更喜欢这里的日子,充满人情味。
今年第一场雪,我骑着新买的小电驴从小路下山,耳边呼啸的北风中,我听见了几声呜咽。
停下车,我在路边的草丛中找到两只小奶狗,一只长毛土黄色,一只短毛黑白相间。两只小狗躺在草丛里呜咽,看起来刚会爬。我将它们揣进怀里带下山。
听张大妈说最近村里狗贩子猖獗,见路上有溜达的狗就射杀带走,估计他们妈妈就是被带走了。张大妈摸摸狗头,说狗崽太小够呛能活,嘴上这么说她还是装了些羊奶让我带走。
回家百度喂养狗崽的方法,我又顺锋买了些奶粉,总算将狗崽救活,取名新望和新生。两个月后,他们已经活蹦乱跳,打打闹闹到处乱跑,陪我在小山村度过了第一个新年。
年后雪渐渐融化,地皮露出绿色,勃勃生机。村里也迎来了第一批客人,他们是附近城镇的学生,来这里采风绘画。
据说每一届新生都会来这里画画,去年有两名学生考上阳美,一时间名声大噪,今年机构接收的学生格外多,连老师都多了十几人,负责学生的各种工作。
他们在村子的东边包了一片地,建造了七层楼,三楼以下是教室,往上是寝室。楼旁边有一栋三层建筑,是他们的食堂,前面还有一个小型操场。因为今年人数增多,教学楼的另一侧是新建的老师的宿舍。学生们给村子带来了许多欢乐和生机。
没想到三天后,这个小小的村子又迎来了第二批客人。过世老村支书家的小儿子郭恩柱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这次回家是将刚离世的母亲送回来与父亲合葬。
郭恩柱声称除此事外,他还准备建设家乡,招商引资,将这里打造成旅游景点。一时间各路记者,各地投资商都纷纷前来,挤满了小村落。
每天形形色色的人出入村子,村民喜上眉梢,对未来充满希望。
我去听过他们的演讲,慷慨激昂,说得我都热血沸腾,骗你的。
大学四年,工作十年我听过各种各样的演讲,有的比这还令人振奋。说实话真没什么意思,除了郭恩柱脖子上的蝴蝶,那是一只白色的蝴蝶,虽然在当地很常见,但在主持人的渲染下,成为了吉祥的象征。
风水师父算过,三天后是合坟的好日子。这天村落的人空前之多,大家人挤人地围观。
在风水师的「吉时到,开棺」中,众人将老支书的棺材迁出,在右边挖掘准备并置棺椁,因为人多,不知道谁推了谁,谁撞了谁,场面越发不可控制。推搡间撞到村支书的棺柩,棺材倒地,棺盖打开里面不是村支书的遗骸,竟是一个个白色虫茧。
好在郭恩柱见识多,立即组织人手保护现场随后打电话报警。
有什么比有名企业家回乡造福乡亲,父母合葬发现亲爹尸骸丢失还有吸引力的呢,两个小时后闻讯赶来的记者挤满了村子。
勘验现场的警察捡起虫茧小心地查看,发现虫茧上有裂纹,随后当着他的面,里面的蝴蝶破茧而出,是一只蓝色带白点的蝴蝶,看起来妖艳诡异。
就像乌龟破壳,地上的虫茧纷纷开裂,飞出蝴蝶冲向人群。
好不容易将蝴蝶驱散,有些人身上出现了小小的伤痕,但并没有人在意。只以为是在人群推搡中无意间划伤的。
直至傍晚,事情也没有眉目。现场留下几名警察看守,其余人回警局。记者回报社整理素材,附近的居民也回家做饭,人群一哄而散,暂时结束了这场闹剧。
后半夜我被新望的叫声吵醒,我翻身对新望做了个「嘘」的手势,没想到一旁的新生也开始吠叫。
十年的独居经历让我这大龄女青年时刻保持着一份警惕,我披了件衣服点灯查看。
新望和新生站在玻璃前朝外吼叫,我顺着他们叫嚷的方向看去,发现山下的村庄灯火通明,仔细听还能听见吵嚷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