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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只普通的蝉来说,鸣其一生不知雪,见过最多的便是雨。春天的、夏天的、秋天的,淅淅沥沥的,倾盆而下的。
我也没见过雪。
我摸到床边的暗格,微微用力,一只乌木匣便跳了出来。我轻轻打开扣褡,里面是四颗莹润的内丹,颜色各异,光华流转,满室生辉。
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夜已深了,宫规森严,谁会这样不要命?
风雨如晦,呜呜拍打着窗子。睡在床下的竹奴早已惊醒,急走去拦那人。几个宫女七手八脚,软底鞋在青石砖上摩擦,啪嗒啪嗒,毫无章法,急促得像一阵鼓点。门开了半扇,雨点嘈杂,她们樱色的宫装倒灌进风,呼呼地吹起来,像随风飘摇的帛带。
「娘娘已然睡下了,这样不合规矩……陛下!陛下!」
「您不能进去,陛下!」
「我朝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请您明天再来吧……」
「万万不可啊……」
「陛下!」
我拂开帐幔。
谢亭南站在门后,被几个宫女阻挡着。他素白的寝衣被雨浸得紧紧贴在身上,长发湿漉漉地披散下来,脸色苍白,面无表情。
他遥遥看见我,嘴唇动了动。
他是在说,阿织。
竹奴等人避开,我才看清谢亭南连鞋也没穿,浑身上下都在滴水,手里还拿着一幅卷轴。
他疾走两步,一把抱住我,颤抖着低喃。
「阿织……阿织……」
那卷轴从他手中掉落,被风一吹,徐徐展开。画上是个女子,宫装高髻,披帛不合规矩地斜耷下来,生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美目流转,顾盼神飞,很是有种娇俏的神气。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谢亭南紧紧抱住我。他身上彻骨冰凉,一股寒意直直沁入我骨缝中。他死死把我圈到怀里,身体不住颤抖,呢喃着叫阿织。我听着他急促的心跳,从他肩膀探出头,盯着那副画。
愿吾妻阿织,无拘无束,自在如风,心想皆事成。
我只觉得厌烦。
「别自欺欺人了,」我在他怀里,沉静地开口,「你也知道,我不是阿织。」
谢亭南浑身僵直。
我仿佛戳破了他的幻梦,他缓缓松开,死死盯着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