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原来贴满我们照片的墙壁,现在取而代之是他跟他女朋友的合照,从盛夏到凛冬,上面还标注着时间地点。
枕头边上放着两只粉红色的大嘴猴玩偶,我曾经送的半人高的吾皇没了踪影。
书桌上满满登登的擎天柱大黄蜂还在,那都是他的宝贝,我们当年一起在公园画的泥塑娃娃,我送的笔筒,我们一起种的桔梗花,装满我喜欢的巧克力的糖罐子……都没了。
我跟他的那张合照也没了,我们第一次约会在龙湖看日出的照片,他当成宝贝一样,冲洗,放大,做了个巨大的相框,由他最爱的宝贝们看守。
角落里的篮球都落了灰,门后面的球衣已经不是我熟悉的红色了,而是粉色。
红色的球衣是我第一次送他的礼物,是13号,我的幸运数字,后背还有我们名字的缩写,他当时把这件球衣宝贝得跟什么一样,按他的话来说,每次穿之前都要沐浴焚香,打球的时候被下黑手他不生气,可谁要用脏手摸他球衣一下,他能立马翻脸,也不管是不是在打比赛。
他收拾得挺干净的,完全地抹去了我的痕迹,任谁看,这个屋子处处都是他跟他女朋友的甜蜜回忆。
我呆呆地站在屋子中间,难以下脚,忽然身后的开门声惊醒了我。
照片上的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10
「你还是来了,坐吧!」
她坐在床上,我坐在了椅子上。
我还没开口,她就已经悉数告诉我了。
「还没介绍我自己,我是蒋依,毕业后,我就来找一天了,我们一起经营了一家花店,我愿意嫁给一穷二白的他,可他不愿委屈我,拼命挣钱,当我们有了点积蓄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带我回家见我父母,我们本来计划冬天订婚的,我们甚至连婚房都看好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他会出车祸……」
她哭得隐忍克制,大颗大颗的泪珠止不住地流,她去翻包,我却先她一步从抽屉里抽了纸出来递给她。
她愣了一秒说谢谢。
「一天走后,阿姨就开始生病了,清醒一阵子糊涂一阵子,那段日子,我也想过跟他一死了之,可我不能,他照顾不了叔叔阿姨了,我得替他。」
纸巾用的很快,我又抽出一张递给她,节哀和安慰的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讨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却来勾人家的伤心事。
「一天走的过于突然,一句话也没留下,可我俩都欠你一声对不起。」
我摆摆手,「都过去了不是吗?」
都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人了,说什么道歉。
走出房门,阿姨依旧端着那个白瓷盆,看到我就急忙招呼我,「朵朵快来喝鱼汤了。」我看着白瓷盆里的凉水,鼻头一酸。
「一天还没吃药,药呢?药在哪里?快把药给我,一天不能不吃药!」
阿姨的情绪忽然激动,蒋依急忙安抚她,「阿姨,药在卧室,我陪你去拿。」她揽着阿姨进了卧室,我起身告辞,江伯伯送我出门,门口的他欲言又止。
「朵朵,是一天这个浑小子对不住你,你不要太伤心了,忘了他好好生活。」
喉咙艰涩出声,「好。」
「江伯伯,您好好保重身体。」说完这句话,我扭头快速下楼。
正午的太阳明晃晃地刺痛我的眼睛,我转过身,看着三楼,他们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江一天早就不爱我了,我苦笑一声。
「江一天,你这辈子的聪明都用我身上了。」
一直到走的那一天,我都没再看他一眼。
11
回去以后我正常上班,正常生活,门口的狗粮也正常出现,过生日的时候,芒果慕斯蛋糕也正常的出现,可宋一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联系了。
生日那天喝了很多酒,那个慕斯蛋糕太苦了,苦得我眼泪直流,没办法只能提前回家,跟同事分开没有多久酒劲儿上来了,头晕晕的,我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路边看着刚刚下自习的高中生们,带风的单车迅速从我的身旁掠过,直奔旁边的冰淇淋店。
我看到一个男生献宝一样的把冰淇淋递给一个女生,女生上了男生单车的后座,害羞地扯住男生的校服,他们在单车上谈天说地,这熟悉的一幕彻底刺痛了我。
压抑许久的委屈瞬间如山洪崩塌,我歇斯底里地哭喊,「我没有冰淇淋,他们都有,我没有!」我踹掉高跟鞋,「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回家,我等得你太久了,你再不来,我就真的回不去了!」
第二天酒一醒,我就飞回了老家,一秒都等不了了。
我穿着火红的球衣,背了超大的单肩包,绕路到一中那儿买了臭豆腐,恰逢九月一号,人山人海,在公交车上差点被挤扁,可到终点站的时候只有我一个。
我跟看门的大爷打了个招呼,直冲半山腰,看到熟悉的脸庞后席地而坐,把臭豆腐往那一摆。
「吃吧吃吧,臭死你!」
我掐着腰,「江一天,你以为收走我的照片和玩偶摆上和蒋依依的东西就能骗得了我?」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