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笑,笑得张狂。
她说,雪拥跪在地上祈求的样子特别卑微。
她说,雪拥喝了木锦清递来的毒药,硬生生在雪里挺了两个时辰。
她说,她把药扔在地上的时候,雪拥像条狗一样匍匐着去捡。
「你知道吗?木锦清给她的药毒不死人,但是她命太短,短到撑不过听雨轩到玉芙宫的短短宫道,就被活活冻死了,哈哈哈——」
「闭嘴!闭嘴!!」
我双目猩红。
后来,她笑着笑着,不知怎的眼睛里浸出泪珠。
「我自三岁便跟在玲姑姑身边,她一直把我当成殿下的房中人培养,可凭什么?凭什么你一来一切都变了?!」半棠眼底满是憎恨,「你是这样,木锦清也是这样,你们抢走了殿下的爱,可那本该是我的!」
她近乎癫狂。
「你们自诩高高在上,我偏想看让你们不得安生。」她看着我,一字一句,「你说,如果殿下当晚见了雪拥,哦不,应该是如果他一开始就替你医治,雪拥会不会就不用死了?」
我知道,她是想在我心里种一颗憎恨的种子。
她成功了。
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这么想。
「我这一生啊,活得真像个笑话,养我长大的人不要我,我爱的人不爱我,穷尽一生步步为营,到头来一无所成,可悲可笑。」
砰——
大柱上鲜血横流,在宫女的尖叫声中,半棠结束了她的生命。
我看着地上瘫软的人,眼底竟然很平静。
雪拥走后,我总是握着她送的簪子盯着窗外的飞雪发呆,谁也不理。
冬天来得太快了,我希望它去得慢些。
我害怕看到满园春色,更怕大雪过后,没人再记得我的雪拥了。
容祁隔三差五来看我,他好像忘了我们之间的不愉快,每日对我笑颜晏晏,在案前描画。
兴冲冲地拿过来问我,画得可像。
我想起当初他画像时,我多么渴望有一天他能替我画一张,而不是看着我这张脸画另一个人。
现在实现了,心里却没有那么开心。
我只看了一眼,便又偏开头。
他抚着我的头发,在和我说话更像在安慰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我不知道他要等什么。
我也不想知道了。
阿兄来看我的时候,我正伸出手去接窗外的雪花,让它们一点一点融化在我手心。
「南儿,等报了仇,跟我走好吗?」
我眨了眨无神的眼睛,这才看向他。
阿兄真的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男子,也是最疼我的。
从记事起我就觉得他这样的人啊,该像风一样,自由自在。
「好。」
阿兄握着我的手,眼底弥漫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