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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凭皇后娘娘定夺。」
十月初八,皇后娘娘于御花园邀各宫妃嫔赏菊。
一行人沿着宫道走,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我借故拦住僖嫔,故意落在队伍后头。
「宜妃娘娘这是何意?」僖嫔皱着眉,满眼警惕地盯着我,目光中带了些许不甘。
我嘴角噙着一抹笑,拨弄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无甚大事,只是感慨岁月无常。从前本宫不过一小小才人,幸得圣宠,一步步走到今天。倒是你,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嫔,当真是半点儿长进也无呢。」
「你休要得意!」僖嫔果然被我惹恼,双目圆瞪、咬牙切齿道:「你如今不过一朝得势,待他日我夺回圣宠,定叫你后悔今日所为!」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伸手抓住她一只手,她下意识挣开,我突然惊叫一声,摔倒在地,手掌被碎石划出一条血痕。
走在我们前面的妃嫔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见我倒在地上,不由得吃了一惊,一时间都围了过来。
「发生了何事?」皇后娘娘皱着眉头,示意宫女扶我起来。
僖嫔见众人围过来,连连摆手,「不关嫔妾的事,是她自己摔倒的!」
她如此急于撇清关系,倒更容易令人怀疑。果然,此话一出,便有几人的眼光探究地看着她。
我不敢置信般看向僖嫔,「你无心之失,本宫并不怪你,只是为何你要说这话?」
玉儿扶着我,满脸愤恨地看着僖嫔,言辞激昂,「僖嫔娘娘何以为难我家娘娘至此!从前你仗着自己位份高,处处欺辱我家娘娘,娘娘心慈,一概不计较。可如今你对娘娘无礼,娘娘不过说你两句,你就将她推倒在地,是何居心!宜妃娘娘善良,却也不能任人欺负啊!」
玉儿说着眼泪涌出来,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求皇后娘娘替宜妃娘娘做主啊!」
在座有不少都曾受过僖嫔的气,玉儿此话一出,众位纷纷附和,皆是落井下石。
僖嫔变了脸色,惊慌不已,「不……不是的……」
皇后脸色愈沉,冷冷地开口:「够了!僖嫔乖张跋扈,以下犯上,闭门思过半月,抄《女戒》百卷,不得假手他人!」
「不!娘娘您听嫔妾解释啊!嫔妾是冤枉的……冤枉啊……」僖嫔跪在地上想要解释,却被皇后身边的两位嬷嬷带走,声音渐渐地便听不见了。
我手掌受了伤,先行告退,其他人也各自散了。出了这等事,谁也无心再赏花。
回宫的路上,我一改方才恹恹的神色,冷笑出来。
僖嫔,被冤枉的滋味如何?委屈么?别着急,这才刚刚开始。
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最有效,一击即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僖嫔咽不下这口气吧,啧,我实在等不及了呢……
翠儿略显吃力地挎着装满瓜果的大竹篮,独自走在宫道上。不知绊住了何物,一个趔趄,篮子里的瓜果撒出去不少,摔坏了些。
「啧,」翠儿柳眉一皱,蹲下身去捡那果子,嘴里些许埋怨,「哼,好差事全让玉儿顶了,偏要我来做这劳什子吃力不讨好的活……」
眼前出现一双精美的宫靴,翠儿抬起头,复低下头跪在地上行礼,声音都有些颤抖,「僖嫔娘娘……」
僖嫔极温柔的一笑,亲自将她扶起来,看着地上的瓜果,故作惊讶,「呀,翠儿姑娘身为宜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怎来做这粗使的活计?」
翠儿脸色白了几分,苦笑道:「奴婢愚钝,不如玉儿姐姐机灵,只能做些小事来为宜妃娘娘分忧。」
僖嫔却是皱了眉,「此言差矣!翠儿姑娘聪明伶俐,何来愚钝一说?」继而又笑,「说句不该的,本宫倒希望身边能有个翠儿姑娘这般能干的……」
翠儿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又敛了神色,试探道:「娘娘的意思是……」
僖嫔的笑意更深了,拉过翠儿的手,一副惋惜的模样,「宜妃娘娘看不到翠儿姑娘的好,倒是白白委屈了你,本宫素来爱惜人才,若你能为本宫办事……」
翠儿脸色大变,跪下来,身子俯得极低,「奴婢惶恐!」
僖嫔伸手理理发间的珠钗,漫不经心道:「你若不愿意,本宫也不强求。只不过,翠儿姑娘该不会想一辈子干些杂活,永无出头之日吧……」
翠儿的双手紧紧握住,似下定决心般,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僖嫔,「但凭娘娘吩咐!」
僖嫔唇角一勾,俯身对着翠儿低语,如点点尘埃,转瞬消逝在风里,半点儿痕迹也无。
我端坐在梨木椅上,面前摆着一盆月季,右手执一把剪子,为花儿修剪枝叶。翠儿站在我身侧,脚边是一篮瓜果,上头几个染了些尘土,坏掉了。
我抿一口清茶,香气氤氲。
「咔嚓!」极轻的一声,那斜插出来的枝条,便被齐根剪下,掉在地上,惊起几点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