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还有家。
我就是一个谁都不想要的麻烦。
我泣不成声:「钟聿,我没有家了。」
16
钟聿满脸心疼,想抱抱我,却穿过了我的魂体。
我和他都愣住了。
低头看了看已经快要透明的魂体,我自嘲一笑。
我心里有一种预感,我快要消散了,真正地消逝于这个世界。
此时黑暗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在我还没看清楚的时候,他一把将我捞进怀里。
久违的、熟悉的清冽味道。
在无数个医院的日夜里,和消毒水格格不入的味道。
不管是生前和死后都让我安心无比的怀抱。
「你这个骗子,你还想去哪儿?」裴遇质问我,「你有别的狗了?」
我哭着摇摇头。
自始至终,我都只有他一个人。
「答应和我在一起的,怎么不作数了?」他松开我,用控诉的眼神紧紧盯着我。
我被看得心虚不已。
生前,决定跳河那天,我凭着乖巧懂事的形象骗过了所有人,却被裴遇逮在了半路。
没有鲜花,没有特别布置好的场景,就站在人声嘈杂的回廊,裴遇问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语气朴素却真诚,平常得好像吃饭一样,却令我心慌意乱。
可我只想着赶紧把人支走,于是胡乱答应下来。
打发他去买花来重新告白。
后来,所有的前尘往事一并被我忘了个干净。
却又再一次和裴遇纠缠在一起。
我哭自己软弱无能,忘恩负义;哭人鬼殊途,思念成疾。
「对不起。」
裴遇心疼地擦了擦我的眼泪,重新将我拥入怀里:「哭什么,知道对不起我就赶紧回来。」
我疑惑抬头:「什么?」
「你没发现我能抱住你吗?」裴遇顿了顿,「你还没死,只是离魂了。」
17
原来那天裴遇走到半路,发现不对劲,及时返回来找我。
于是我又被他救了一次。
可是因为缺氧时间过久,导致脑神经及脑细胞永久地损耗,呈持续昏迷的状态。
也就是植物人。
「那为什么只有你能触碰我?」
裴遇揉了揉我的头发:「因为体质原因,从小能看见那些东西,我就拜了个师父,现在算半个术士,自然有我们的法子。」
我点点头,不欲追究细节。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装作不认识我?」我继续追问。
「你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