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的眸子,藏着烛火都照不进的深渊。
与我对视,他昳丽的嘴角微勾:「倒是像……」
他后面的话太轻,我正暗忖容时是什么意思,他却忽的问我说:「人杀了吗?」
说实话,他的语气很奇怪,像是并不在意我是否真的杀了李三顺。
难道……
我收起眼里的怀疑,回答他:「自是杀了。」
「是么。」
他屈指,抵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脸:「殷六,知道本座最讨厌什么吗?」
周身开始泛冷,他这语气显然已经坐实了我心中的想法。
果然下一秒便听外头传来动静,紧接着便见一个内侍捆了个人上来。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确切来讲应当是一个人彘。
内侍拽了他糟乱的头发使劲往后扯,露出的正是李三顺血肉模糊的脸。
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血腥味,我瞬间瘫软在容时榻前,脑子全空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才是本座要的结果。」
容时清朗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此时却如若恶鬼索命般叫我窒息。
他这句话,我不知道他在说李三顺,还是在说我。
容时一挥手,太监立刻如同失去五感的傀儡将已经昏死的李三顺带了下去。
子夜,香炉生烟袅袅,一下子,殿内又只剩下我和容时两人。
我的嘴唇都在发抖,却不敢有丝毫逃跑的意图。
似乎被我的反应取悦,他低沉沉的笑了声,温热的掌心贴住我的脖子将我用力朝他的方向往前一带。
容时嘘声问我,「怕了?」
「为,什么……」
「他和曹顺德本就是司礼监插在我这里的奸细,该杀。」
「倒是你殷六,易容术,假太监,刀下留人,欺我瞒我,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那二十来个人哪个有你大胆?」容时的手指顺着我的下巴往下,拇指抵着我的喉咙来回摩挲。
他阴恻恻地笑起来:「这桩桩件件的,又有哪个说出来不是死罪,嗯?」
尾音上扬那瞬,我心口如针扎骤缩。
「殷六知错,求督主……」冷汗沿着脸颊滑落,我牙齿打颤,「饶殷六一命。」
他似漫不经心,问我:「怎么饶?」
被惧意挟持,我恍恍惚惚的低垂下的眼,隐隐能看见他如玉修长的手,如他这个人一样,美则美矣,却危险不已。
怎么饶?
呵,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过来,今晚这场戏,只怕是从我昨日接过那把匕首时就已经被容时安排的妥妥当当。
而他想要什么,也早就给了我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