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来,众下人仆从如见阎王般悄无声息跪了满地,都走到三尺之内了,贼才后知后觉抬首。
「草民见过熹华郡主。」他笑。
我脚步一滞。
说实在话,我见过的美男如过江之鲫,什么妙手国师,什么清风秀骨状元郎,甚至说句不怕死的话,皇帝萧崇也生的矜贵雅正。
这男人却不是我所见过的任何一种。
他的瞳极清亮通澈,配上漫不经心的笑,却如同摄人心魂的弯刀。
一眼沦陷。
这不行。
于是我目不斜视走到主位,侍女云袖极有眼色地递上算盘。
「准你免礼了吗?」我染了丹蔻的指甲拨弄着算盘上的玉珠,闲闲地说,「跪好了。」
这贼倒也能屈能伸,说跪就跪,「是,郡主您可是救命恩人,听恩人说话哪有站着的道理。」
我又给噎了一下,越品越不对味儿,「你阴阳谁呢?」
「草民不敢。」
「叫什么名?」
他苦笑,「我们这些个下九流,讨口饭吃捱过今日就不错了,谁还取名冠字呢?」
长睫低垂,掩盖了他的眼神。
我倒是讪讪了片刻,然而很快便回过神来,白玉扇柄挑起男人的下颚,逼他直视于我。
「苦肉计也得做全套,你要真是混吃等死那一挂,还敢劫本郡主?」
「所以啊,草民昏了头了,实在罪该万死。」
委实是个满嘴油滑的市井之徒。
我心生恼意,只恨糟蹋了这一副好皮囊。既然这人给脸不要,我自不会客气,「来啊,剥去他的衣裳,一丝不留,我倒要瞧瞧咱们这位不怕死的侠盗,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然而令我想不到的是——
他没反抗。
原先擒获此人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周章,两个小厮不中用,最后还是影卫出身的云袖给拿下的。他会武功,这我知道。
可此人被两个家丁蛮横地